溫語打開浴室的門,看到文心的背影,快走兩步上前叫她。
文心停了一下,轉過身把手機塞給她,又冷冰冰地說:“你微信有消息,我以為有急事,幫你看了,你自己回吧。”
盡管覺得文心的态度似乎沒有什麼好轉,但是她跟自己說話,溫語就挺開心,嘴角有了不明顯的弧度,接過手機:“外賣拿到了嗎?”
文心沒回答,而是皺着眉責問她:“你答應我不喝酒的,昨晚又喝了是不是?”
溫語一頭霧水地說:“我沒有。”
“沒有?沒有你今天怎麼胃痛了?”
“我......我也不知道。”
“你還騙我,”文心語氣急了,像隻溫順的兔子在發飙,“溫語!你是不是總覺得我很好糊弄啊!随便一袋零食一束花就可以哄好啊!”
溫語沒見過她這麼認真地發這麼大火,心裡在發慌,急忙拉住她的手,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被她一把甩開,氣不打一出來,胡亂發洩一通:“你點那麼多外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别人一趟趟給你送上來多累,莫名其妙點那麼多,話又不說,你是不會說話嗎?那些話是不能說嗎?要寫出來。”
“點了又不等送來,就自己跑去洗澡,我還跟人說沒點,搞得我很尴尬!”
“洗澡也不去房間洗,在這邊洗,什麼意思啊?要分房睡是嗎?”
在文心說話的期間,溫語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但她沒理會,搖着頭極力否認文心列出來的每一點。
文心被震動的聲音搞得更煩躁,但清醒的理智提醒她,祁安若還在等溫語的回複,于是勒令道:“接電話!”
溫語木然地接起電話:“安若。”
“我剛在洗澡。”
“嗯,我等會去轉。”
文心眼不見為淨,不想聽溫語打電話,走去主卧,想拿衣服洗個澡冷靜一下,剛進去,門鈴又又又一次響起,她知道是溫語下單的另外一些零食,突然沒有了先前的開心,悶悶地去開門,差點就要釋然的心又再一次被攥回去。
她把東西放在茶幾上,懶得去整理,走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來,她沒管溫語,上床抱着被子睡覺。
溫語處理完微博轉發的事,在客廳收拾下單的外賣,把蛋糕放進冰箱,心髒在弱弱地洩氣,把花束插在花瓶裡,眼睛在淡淡地褪色。
她無辜死了,自己明明沒有喝酒,卻根本沒機會解釋。之前的誤解還沒有消除,又來了個新的,簡直雪上加霜,禍不單行啊!
收拾完後回到房間,文心已經睡下,但她沒有睡着,側躺着,閉着眼,呼吸都是氣鼓鼓的節奏。
溫語蹑手蹑腳地躺在旁邊,好一會兒,她才壯着膽子,小心翼翼地從背後貼住文心。
還是沒有說話。
一條腿越過文心的雙腿,謹慎地蹭着,手放在她胸前,在糾結要不要上手摸一下,捋捋她的兔毛。
文心無語,忍無可忍地使了點勁,打了一下溫語不規矩的腿。
她惶恐地收了回去。
還是沒人講話。
她怔怔地看了幾秒文心的背影,才期期艾艾地叫了句“心心。”
沒有回應,她也不敢再亂動,隻豎着耳朵聽動靜,卻什麼也沒聽到,除了淺淺的呼吸聲。
還好,呼吸得很有規律,可能也許沒那麼生氣了。
半晌,文心都沒有收到從背後傳來的信号。她惱火地說:“蹭蹭蹭,你就知道蹭,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
要哄人了反倒不會!
要解釋了反倒不會!
見她終于肯說話,溫語趕緊更貼近了點,谄媚地說:“我想着,你,要不要做一下,會舒服點。”
溫語的情商在談起戀愛後極其不穩定,有時候甚至為負。例如現在。
這下小兔子變成小老虎,炸毛了要咬人了:“溫語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在生氣,你跟我說做,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情做嗎!”
迅速轉過身,提高音調,差一點頭頂要冒煙了。
“我……”
“心心。”溫語試探着伸手要給老虎順毛。
文心怒地一把推開,又轉回身子,被子拽上來,蒙住頭不想再理她。
現在的呼吸聲清楚響亮,一下又一下,像在聲讨她一樣,一句又一句。
徹底哄不好了。
表白那麼會,調情那麼會,接吻那麼會,□□那麼會,偏偏哄人半點不會。
很緻命!
溫語隔着被子柔聲細語:“心心,我真的沒喝。”
“我昨晚在停車場的時候,收到你的消息說不回家吃飯,我突然就不那麼想回家了,所以重新返回去公司,想再練會琴,可是怎麼都練不好,挺煩躁,越煩躁越練不好,越練不好越煩躁,就不練了,過去安若辦公室待會,看到她櫃子裡放着幾瓶酒,當時是想喝了,才發信息問她。”
“可是打開了,聞着酒氣,我猶豫了,我知道我喝了你肯定不高興,我也答應過你盡量不喝酒,所以最後我還是把蓋子蓋上,放回去,沒喝。”
文心閉着眼睛專心聽着,心裡的氣結暢快了許多。她相信溫語,隻要她肯解釋,她就相信,她就怕她什麼都不說,像個木頭。
木頭真誠地說:“心心,我沒騙你,真的沒騙你。”
微妙的氛圍仿佛把倆人置身于世界之外的空間,寂靜得隻能若隐若現聽見彼此的情緒。但還沒等到文心的反應,房外的門鈴又響起來。
溫語摸着黑去開門,又是那個管家小哥,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說:“溫女士,剛剛有一份外賣漏掉了,給您補送過來。”
“謝謝。”
溫語下單的東西太多,漏掉一兩件也沒去在意。
客廳裡隻有一盞落地燈發出微弱的光亮,在寬敞的空間裡倒映着孤獨的身影。她拎着東西放在沙發上,明天再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