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門口,文心突然想起來剛剛下去得急,沒帶鑰匙,于是按了門鈴。
季楚芸盈着笑臉來開門:“小語啊,新年快樂,來來來,快進來。”
溫語走進去,說:“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
文心貼着溫語調皮地說:“媽,新年好!”
“你這孩子,”季楚芸笑着嗔怪她,又說:“好好好,都好都好。”
說完拉起溫語的手,往裡面走:“哎喲,小語的手怎麼這麼冰啊,外面很冷吧,怎麼裡面就隻穿了件毛衣啊?”
文心把門關上,跟在後面說:“媽,你偏心啊,我才穿得少好不好!你怎麼不問我冷不冷啊!”
季楚芸回頭說:“你就出去那麼一會,能冷到哪裡去,小語那麼遠過來。”
“她開車啊!”
“那不是要下車走過來。”
“你就是偏心,我的冷就不是冷嗎!”文心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眼睜睜看着還沒貼貼夠的女朋友,就被自己的親媽占為己有一般,拉到旁邊的沙發上坐。
季楚芸用溫柔的眼神睨她,沒再說話。
這時,溫語才回答道:“阿姨,我不冷,手剛剛吹到風而已。”
季楚芸開心得嘴角就沒下來過,她“好好好,别凍着了就好。”
“對了,你把外套脫了吧,這裡面挺暖和的。”文心說。
溫語脫下外套,拿給文心,文心拿進去房間,挂在衣架上。
文遠昭在房間跟老同事打完拜年電話,走出來客廳,見溫語來了,眼角被笑帶起幾道深深的皺紋:“小語來了啊。”
“叔叔,新年好。”
“诶,新年好!”文遠昭在泡茶的位置坐下。
溫語從包裡摸出一個紅包,說:“叔叔阿姨,這兩個是給你們的過年紅包,祝你們身體健康。”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還給我紅包呢!阿姨要給你紅包的。”季楚芸今晚第一次對溫語皺起眉頭。
文心一聽,恰巧從房間裡出來搗亂:“媽,那我怎麼沒有?”
季楚芸用眼神兇她,但語氣還是輕輕地說:“你多大了,怎麼好意思要?”
“她比我大!”文心很不服地坐下。
“小語第一年來家裡。”作為長輩要給認可的女兒對象一份新年祝福。
她用手肘捅了捅文遠昭,小聲說:“去拿出來。”
“哦哦,對。”文遠昭說完起身去房間裡。
溫語在背後叫住他:“不用了叔叔,我不能收。”
“要的要的,你的我們收下了,叔叔阿姨給你的,你也要收。”
文心看到溫語在猶豫,她開口說:“你收了吧,收了給我。”
“你怎麼回事?老是欺負我們小語是不是?”季楚芸伸長脖子質問她。
“你們小語?那是沒我什麼事了?我是你們中間人啊?”
季楚芸指了指她,故意說:“是,小語可比你懂事,比你招人喜歡。”
“啊?媽你怎麼能跟我搶女朋友啊!”她看着文遠昭走過來,佯裝抱怨道:“爸,你老婆變心了,看上我老婆了,你快管管!”
溫語看戲的眼睛突然亮起來,“老婆”這個說法像一個魔法,消除了她在來的路上的孤獨感、落寞感、遺憾感,等等消極的那部分情緒。
文遠昭一頭霧水,帶了點教訓的口吻對文心說:“怎麼胡說八道呢!”
“你再這麼貧嘴,話這麼多,明天一早跟我去親戚家拜年。”季楚芸附和道。
姜還是親媽的辣,跟長輩去挨家挨戶拜年簡直就跟坐牢一樣,雖然沒坐過牢。而且更重要的是,明天好不容易可以睡懶覺了,還要早起,那要命了,要她命了。
文心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她閉嘴了,轉頭去看電視。
文遠昭把紅包給溫語,說:“小語,這是我們的心意,拿着,叔叔阿姨也祝你一切順順利利的。”
溫語沒再拒絕,雙手接下。
文遠昭重新回到剛剛的位置坐下,電視機裡正播出溫語年前錄制的節目。
季楚芸又一次用愛不釋手的口氣誇贊溫語,把她畢生所知道的好詞都用上了,文遠昭也在旁邊添了幾句。
文心聽出來了,是在誇别人家女兒的感覺了。
欣賞完溫語的演出,他們喝着茶,溫語聽兩位長輩閑話家常,聊着大舅家裡生了孫子,要給多少紅包;小姑媽家的女兒過完年要結婚了,對象是個外地小子,為了她在深城買了房;還有二姨媽家的大表哥因賭博欠了債,二姨媽很難過,得找個時間去安慰一下。
文心換了個台,是個電影頻道,正在播放去年的賀歲片,喜劇演員的搞怪表演和滑稽音效惹得文心傻傻地樂。
她偶爾插個嘴,在她覺得溫語可能聽不懂的時候,給她講解一下人物關系,或者其他的情況的解釋。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十一點,窗外的炮竹聲逐漸減弱,季楚芸打了個呵欠。
她說:“明早還要早起,先去睡了。”
又囑咐文心:“你們也别睡太晚了,起來吃完早餐再去睡。”
“好,知道了,你們快去睡吧。”文心答應道。
文遠昭站起來,跟季楚芸一起回房間,不忘叮囑她們:“你們也早點睡。”
“好的,叔叔。”溫語搶先回答道。
聽到房門被關上,文心走過去,像散了架一樣癱在溫語身上說:“抱一下。”
溫語即刻笑得比放了一整夜的煙花還燦爛,她抱緊了文心說:“好。”
剛剛的電影快要結束,文心想看完再回房。
就這樣抱着看了一會電視,直到畫面切換成一個沐浴露廣告,一個女明星在屏幕前展示她油光水滑的手臂,柔嫩的肌膚為了襯托這款沐浴露的保濕美白功效。
不知道有沒有打濾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