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若的聲音比溫語的眼睛更快，她激動地說：“诶，你家文心。”
再看一眼，還有葉錦。
頓時氣勢弱了下去。
葉錦也正好擡頭，看到了她們。
她驚恐地定住了。
文心循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溫語和祁安若，同樣的震驚。
她隻跟溫語說載她到這個綜合體，溫語也沒問她吃什麼，她也沒有說，這就......比尴尬還尴尬了。
不知為何，祁安若也挺尴尬了，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但她好強的自尊心不允許她表現得無措，于是一鼓作氣跟溫語說：“走。”
溫語想着既然都看到了，也不能裝作視而不見，去打個招呼，再随機應變吧。
快走到她們桌前的時候，文心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怎麼也來了？”
溫語笑着輕歎一聲：“巧了。”
“我們也是随便進來的，安若說這家店評分很高，所以......”
“對，是，之前跟朋友吃過一次，還不錯。”祁安若忙不疊接上。
之後，衆人有片刻的沉默。
溫語不想令文心為難，于是說：“我突然有點想吃海鮮，安若，我們換一家吧？”
祁安若看到葉錦那一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要不還是一起吧？”眼神落在葉錦身上，像是一種征詢，而且隻征詢了葉錦的意願。
葉錦和她面面相觑了幾秒，才開口道：“一起吧，溫語姐，這裡也有海鮮可以烤。”
“啊，那就一起吧，安若姐，過來坐。”文心挪了位置，坐進去裡面一點。
溫語見狀，便在文心旁邊坐下。
這個桌子是四面的，祁安若沒有坐到葉錦旁邊，而是坐在另一張空的凳子上。
“我們點過一輪了，你們看看還要加什麼。”葉錦指了指桌上的二維碼。
溫語拿出手機掃碼，文心坐如針氈，想找點事情幹，看到桌上的水杯，趕緊拿起來抿上一口，然後隔着水杯露出一雙眼睛，偷偷地看了看葉錦，又看了看祁安若。
祁安若今天格外安靜，不止是沒說話那種安靜，是連平日裡那份張揚的氣勢都被征服，像深沉的夜那麼安靜。
文心莫名有些緊張，心砰砰跳，想起了她的好朋友們當初跟她說戀愛的場景，也是這麼扭捏，所以，所以她倆是要宣布戀情？怪不得葉錦要單獨約她說事情，一副鄭重其事的口吻，可能是害羞了。
之前她還和溫語隐隐覺得這兩人，有點微妙，現在這麼一聯想，邏輯就通了。
原來如此！
文心的心緩了下來，嘴角悠悠上揚，她也挺希望她們在一起的。
溫語點好後，看祁安若低着頭一言不發，微微皺眉問：“你不點嗎？”
“你沒一起點嗎？”
......
從來出來吃飯，遇到這種掃碼點餐的，不都是各自拿手機點的嗎？
溫語淡淡說：“那先這樣吧，等會不夠再加。”反正烤肉都是生的，上菜挺快。
祁安若呼出一口氣，神色凝重地說：“我們幾個都自己人，不妨就直說了。”
她看着葉錦：“我知道葉老師要跟文心說什麼，其實......”
“那個，”葉錦沒想到祁安若這麼生猛，當着溫語的面，她實在有些難以啟齒，于是慌裡慌張地阻止祁安若，“心心，陪我去衛生間吧，肚子突然不太舒服。”
文心屏氣凝神地盯着祁安若，像上學時對答案那麼刺激，沒想到正如看戲看到精彩部分突然切換成廣告，氣都白憋了。
“好，走吧。”
剛走出門口，文心迫不及待在葉錦耳邊問：“你不是要跟我說，你倆在一起了吧？”
“不是！”
“不是？”文心蓦地心頭一沉，意興闌珊了，“那怎麼了？”
她們沒去洗手間，葉錦跟她走到商場裡面休息的區域，可能因為下雨天，出來玩的人明顯少很多，周末總是人山人海的商場，現在隻有零零散散的人經過，給聊天提供了十分适合的聲音環境。
葉錦雙手架在護欄上，清了清嗓：“我那天晚上，和祁安若睡了，準确地說是她把我睡了。”
文心差點心髒驟停，眨了眨眼，眼睛代替了耳朵表達驚訝：“做……做了？”
“嗯。”葉錦輕聲應着。
文心僵住了。人在最極緻的情緒裡，反而沒有反應。比如在最悲傷的時候哭不出來，最高興也不一定是笑，最驚訝可能是呆滞。
以她有限的想象力，最多隻能想象她倆在一起，萬萬沒想到，電視劇插入廣告就算了，怎麼還直接跳戲。
“喂，怎麼了？傻了？”葉錦用肩膀撞她一下。
她咽了咽喉部，仨倆字都說不利索：“然......然後呢？”
“然後就是你們看到的了，她也沒說要負責，也沒要我負責，我看不懂。”
“沒在一起？”文心問。
“沒有。”
“你這口氣怎麼說得好像，是她跟别人睡了一樣啊。”
事不關己，好像在看别人的戲。
“不是，我其實也沒覺得怎麼樣，大家也老大不小了，是吧？人生總要體驗一回，是吧？你情我願，也沒什麼，是吧？”
葉錦說不上來在不在意，但她問文心“是吧”的過程，也是在自我肯定、自我說服的過程，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在意的。
文心捏着嗓子，用高音區的音調不敢太大聲說：“你不要太離譜啊！什麼叫體驗一回，然後就跟人随便睡覺的啊！你怎麼能這麼随便啊！”
她跟溫語在一起多久才做了的，真的是，女孩子一點也不知道矜持。
文心急了。
“哎呀不是，也不是随便，就是，剛好氣氛到了，夜深人靜，寂寞難耐，是吧？那一刻酒效又發作了，就一切那麼地，剛好。”
“你們是喝酒之後？”
“對，”葉錦轉身換了個姿勢，手肘架着護欄，仰天回憶，“那天去溫語姐工作室，我倆不是先走嗎？她就我吃飯，我晚上沒課就答應了，吃飯的時候聊得挺愉快，感覺她跟平時不太一樣，吃完飯她又說去她家，心血來潮就去了，然後就喝了酒，不小心喝多了。”
文心理解，酒這東西的确讓人，難以自持，她也經常這麼對溫語，可是她跟溫語是正正經經的女朋友關系，而葉錦跟祁安若不是啊，朋友都不知道能不能算。
她問：“那你現在怎麼打算？”
“我想着，祁安若這個人還行，長得也過得去，身材不錯，也算是個小富婆，我不虧。”葉錦還有點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