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熬過了年,回去上班。文心在開會的時候,接到祁安若的電話,她看了看正在發言的領導,心就開始一下兩下地亂跳,猶豫一小會後,便俯着身子走出會議室接通。
“安若姐。”心跳太大聲了,她甚至都聽不見自己說出的這三個字。
自從她和溫語分手後,祁安若也沒有再和她聯系過,突然打來,不免令她緊張了起來,她又開始敏感地猜疑,是不是溫語出了什麼事。
“诶,文心,在忙呢?”那頭問。
“嗯,我在開會,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一邊說一邊捏着外套的拉鍊,手像她的心跳一樣,不安分地用力。
祁安若語氣倒是很輕松:“抱歉啊,不知道你這麼快開工了。”
“嗯……你是不是找我有事?沒關系,你直說。”
祁安若遲疑地問:“那個,就是那個,你還記得吧,工作室的股權,那時候不是說要你簽名嗎?”
“所以你找我是為這事?”
“是啊。”
文心松了口氣,那就說明溫語沒事。
可是剛放下的心,又被祁安若突然提高的音調吓了一跳。
“诶,也不全是,其實我那什麼吧,好幾次想找你來着,但是聽葉老師說,你挺忙的,而且我也不确定你會不會就,連我一起恨。”
“恨?”文心不明白。
“你不是恨她嗎?”
“我沒有啊,不是。”她急忙否認,差點把外套拉鍊給扯下來。
“那是什麼?”
文心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你是你,一碼事歸一碼事。”
“啧啧,深明大義哈!”
祁安若在想,為什麼會突然聊到這個了,一下子又激動了:“诶,不對不對,話題跑偏了,我是想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約個地方見面。”
文心很少單獨跟祁安若對話,還沒适應她跳躍式的腦回路,又吃了一驚:“哦,晚上,晚上可以嗎?”
“可以啊,那要不去葉老師工作室吧?我正好晚上有課。”
“嗯,好。”
挂了電話,文心走回去會議室,看到剛剛散會的人潮,三三兩兩地出來。
甄瀾迎面而來:“去哪了?怎麼開一半跑了?”
“沒有,接了個朋友的電話,有點急事。”
“哦,”甄瀾半信半疑,“怎麼過年前到現在老覺得你哪裡不對勁?”
“沒有,你錯覺了,”文心轉移話題,“诶,老謝呢?”
“她出去旅遊還沒回,不是跟你請假了?”
“哦,忘了。”
“你肯定不對勁!”甄瀾用胳膊肘怼她兩下,來勁了,“說說。”
但文心沒打算跟同事說分手的事,本來也很少秀恩愛,現在更沒必要解釋太多。而且每一次提起這些,都心神俱疲,悲痛不已。
晚上下了班,文心直接去葉錦工作室。
老規矩,葉錦還是提前點好了外賣,文心到了就能吃。
好像什麼都沒變,還是這個朋友,這間辦公室,這份麻辣幹鍋田雞,可是莫名地沒有以前那麼愛吃辣了。
原來習慣也會改變口味。
祁安若去了趟洗手間回來,葉錦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她自然地拿了就擦。
文心看在眼裡,覺得她倆的關系好像親近了許多。
等祁安若坐下,她問:“安若姐,那個合同……”
“诶,你倆先聊,我前台有事過去一下。”葉錦插了個嘴,說完後就出去了。
祁安若看着她走,從包裡拿出幾份合同:“你看下,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名。”
文心接過合同,翻了兩頁,又合上:“安若姐,我的股權,是不是要轉還給……她?”
祁安若轉着筆,沒拿穩,掉在地上,她沒急着去撿,而是蹙着眉反問道:“你就這麼急着跟她劃清界限嗎?”
“我,我不是,我隻是覺得沒在一起了,我怎麼還能拿着股份。”文心頭更低了,其實問完她也立刻後悔了。
白天的時候祁安若以為她恨溫語,午休的時候,她還是沒睡着,翻來覆去在想,自己是不是恨溫語?恨溫語隐瞞她?還是恨溫語太保護她?
或許分手時說的話是因為生氣,懊惱,但是恨溫語這件事,她想都沒想過,甚至連不愛溫語這件事,她都不想嘗試去做。
所以,現在祁安若問她是不是要和溫語劃清界限這件事,也是她未曾想過的。
既然沒想過,那當然就不會這麼做。
“她可沒跟我提過要把你股權收回來啊,這你倆的事,你倆自己解決啊。”
文心沉默了。
祁安若挑了個眉,又說:“要不你等她回來,自己還給她?”
文心眼睛一亮:“回來?她,不在深城嗎?”
難道是過年也出去旅遊還沒回來嗎?還是去别的城市定居了?她内心的小劇場又開始寫劇本。
祁安若彎下腰撿筆:“出國了,應該是你們分手後半個月吧,說走就走,過年也不回來,就把工作這麼扔給我,管都不管了,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她出國後我倆就打過兩個電話,她隻是簡單交代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就關機了,留了她爺爺秘書電話給我,說有緊急的事情可以聯系,但沒啥要緊事,所以我也好久沒跟她聯系了。”
“她臨走前把合同簽好了,也沒說讓我找你的,那時候我想你可能也心情不好,也不确定你願不願意見我,不急,就先放着了。”
“可是現在工作室不是我在管嘛,雖然我是相信你們,簽不簽合同無所謂的,年底分紅到位就行,但是我出去跟人談事要有個身份啊,甲方、合作方,他們都要我有這個書面證明,我隻能找你趕緊把合同簽了,不然年後好幾個項目都沒法簽約啊。”
文心點點頭,她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