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這個叫法好新鮮啊,新鮮到文心覺得好笑,想笑,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麼叫過她,從來都沒有。
她努力地掖着嘴角,握着溫語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了。
溫語有點痛,以為她是緊張的,于是咬着牙忍下來,回答道:“是,她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女朋友,文心。”
顧儀端莊地揚起臉,慈眉善目地看着文心:“小文啊,還帶東西來,謝謝你。快,别站着了,快坐下。”
又叫了一句,文心又想笑,要死了,又緊張,又好笑,手握得更緊了。
溫語皺了皺眉,把她拉到旁邊坐下,在她耳邊輕聲說:“不用那麼緊張。”
文心擡起手抵在鼻尖,轉頭對着溫語的耳朵說:“我在憋笑。”
溫語沒明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沒法問。
家裡阿姨端上來幾杯紅色的飲料,順手把桌上的水果拿走。
顧儀清淡地笑着說:“小文,聽小語說你喜歡吃西瓜,天氣熱,我就讓廚房榨成果汁,方便喝,嘗一下。”
雖然目光很柔和,但聲音很清冷,聽得文心又有了點緊張。
“好的阿姨,”她放開溫語的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謝謝阿姨。”
說完又覺得,這句謝謝是不是應該在喝之前說的?叔叔阿姨不會覺得我,反應遲鈍吧?
她在心裡欲哭無淚了。默默又給自己扣掉一分。
緊緊握着杯子,心裡七零八落的。她看了看杯中的液體,又看了看在座的大家,都在默默喝果汁,怎麼沒人說話了啊。
怪尴尬的。
她低頭又抿着杯口,不想太快喝完,不然沒事幹,更尴尬了。
溫語見她神色不對,平時都是拿起來咕咚咕咚地往喉嚨裡倒,現在怎麼半天都沒見少一點,于是輕聲問道:“怎麼不喝?”
“啊?”像沒預習上課被點名那麼慌,文心把臉轉向溫語,對她擠眉弄眼暗示。
不是說會護着我嗎?怎麼看不出來我十分不自在了?快點說話啊!
文心在心裡瘋狂編輯求救信号。
但很遺憾,溫語并沒有成功解讀她眼裡的信息,動了動眉頭像是在反問她。
自救吧。
她白溫語一眼,語氣卻是很乖巧:“不是很渴,等會再喝。”
“是不是不喜歡?”耳邊傳來溫展甯低沉渾厚的聲音。
“不會,叔叔。”
“不用拘謹,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說出來。”
“叔叔,我沒有想法,挺好的。”
“人孩子是來家裡做客人的,不是去你公司當職員面試的,還讓人家說想法,吓着孩子了。”顧儀略帶嫌棄地對着溫展甯抱怨。
溫展甯胸口堵着悶氣,動作不大地擺擺頭,輕歎一聲。
文心僵硬地笑着,手不動聲色地扣在溫語膝蓋上,捏了捏她。
溫語這才反應過來,她在求救啊。
于是用手握住文心的手,說:“爸媽,離吃晚飯還有時間,我帶心心去我房間休息一下。”
“好,去吧。”顧儀看着文心說。
她們剛站起來,溫展甯叫住了:“小語,你爺爺不吃晚飯,你等會還是再去叫一下她吧。”
“自己去。”
聽出來溫展甯的暗示,不要帶文心去。
溫語怕文心不舒服,看着細細安慰:“沒事。”
然後答應道:“知道了爸。”
随後把文心帶到房間,關上門,文心才覺得獲救了。她沒來得及參觀溫語的房間,先是走到一進門就看見了的沙發上坐下,把抱枕抱在胸前說:“我昨天真該跟瑤瑤取一下經,先提前了解一下叔叔阿姨都是什麼風格的,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吓死了,他們怎麼那麼嚴肅啊,我終于知道你這冷冷淡淡的氣場像誰了。”
溫語跟在她後面打開空調,聽她繼續碎碎念:“就,雖然叔叔阿姨是挺溫和地在說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感覺我像犯了天大的錯一樣,不敢直視他們。”
“怎麼會這樣啊?”她看着溫語坐到她旁邊,勾着頭問。
溫語笑笑:“有這麼誇張啊?”
她點頭如搗蒜:“真的啊!而且真的不愧是一家人,你們真的坐在一起就跟一幅畫似的,不說話、不動作,喝個普通果汁還那麼優雅,那麼氣派,跟品昂貴的洋酒一樣,我好像就是誤入鏡頭的一處敗筆。”
“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溫語摟過她的腰,鼻尖輕撞一下她的,溫柔地警告她。
文心嬉皮笑臉地把頭靠在溫語肩膀上,轉了轉,才想起來驚歎:“哇,你這個房間,這麼大啊!比我們之前住的家的客廳都大。”
“起來,”溫語擡手摸摸她的臉,“帶你看看。”
文心坐直了身闆,但是沒有站起來,要溫語拉她。
溫語俯身把她拉起來,想起來問道:“你剛才說你在憋笑?”
文心回憶起那個稱呼,又噗嗤一笑:“叔叔阿姨叫我小文,我覺得好笑死了。”
溫語擰着眉,不太理解她這個奇奇怪怪的笑點,把她帶到裡面的小書房。
她又一次被驚豔到,不得不感歎資本家的财大氣粗啊!真豪橫!
“你房間的浴室比我家那個廚房都大。”文心啧啧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