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前笑嘻嘻：“輩分啊輩分，我爹，你爺爺。”

周向陽雙眼一閉再一摸額頭，簡直無語了。

有人應了一聲：“對，就這個名兒。”

“啧，這可有意思了。”

劉子前撞了周向陽一下，下巴點點已經坐到車裡的易歡，問：“兒砸，今兒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周向陽踹了他一腳，說：“爸爸知道的你也知道。”

打鬧過後，他正色道：“還能怎麼回事，跟伯父說不到一塊兒去呗。不是剛過中元節麼，他原本心情就差，爺倆一言不合可不就得開吵。家裡新添的瓷器砸了個稀碎，保姆現在還在收拾。”

話說到這裡，兩人齊齊望向了紅色越野車。

劉子前笑嘻嘻道：“小可愛趕的點兒可真寸，運氣沒臉蛋兒漂亮啊。”

運氣沒有臉蛋漂亮的許文曳坐進了越野車的副駕駛位。

她考慮過，沖沙坐後排不吐個昏天暗地那都對不起脆弱的胃。副駕駛位置也不好，但總歸矮子裡拔将軍，再次也好歹是個中不溜的選擇。

上車之前，許文曳憑借的是一股子自己也鬧不清楚的魄力，坐進去才覺得有點不安。

她沒沖過沙，今天之前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還是臨時在出租車上查的。

一想到照片裡黃沙漫天的場景，就覺得鼻子被堵住了，快要喘不上氣來。

但車已經上了，這會兒指定不能下。

輸什麼都不能輸陣勢。

她拿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易歡抿着唇，手握方向盤，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狹小的空間放大了身旁人的存在感，許文曳想找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不管之前他們如何針鋒相對，現在好歹在一個空間裡。況且，以後還得找他做事，僵着明顯不是上策。

她舔舔唇，還沒張口，易歡似是知道她想要說話，徑直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别發出聲音。”

許文曳：“……”

行，現在有求于你，你就是祖宗，萬事依你。

越野車依次開進沙漠，易歡的車子一馬當先。

許文曳注意到，其他車上都有教練。

好像大家默認易歡不需要駕駛員指導，工作人員問都沒問。

下午五點多，正是日落時分。車子呼嘯着躍上高地，瞬間帶起一片沙塵。沙塵裹住車窗時，許文曳下意識閉了眼。

前後不過片刻，耳旁傳來易歡的聲音：“睜開眼。”

“怎麼？”許文曳沒好氣道，“你一個人看沙子寂寞孤單冷啊？還得找個伴兒啊？”

“是。”易歡方向盤轉得快，語速也快，“要不然你現在為什麼在這裡？”

“……”

行吧，你的車你做主。

許文曳腹诽了幾秒，還是依言睜開了眼。往身旁瞟了一眼，易歡盯着前方，目光專注，也沒見往這邊看，怎麼就知道她閉眼了？

……視線餘光範圍還挺廣啊。

許文曳剛睜開眼，車子便從沙脊線沖下，把負責航拍的無人機和落日給遠遠甩在了身後。

緊跟着，一個巨大的沙團沖天掀起，兜頭蓋來，轉瞬間就把車子給全方位覆住了。

刹那間，天地一片暗色，像是置身于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

車速不降反增，失重感随之襲來。咆哮的轟鳴聲炸響在耳邊，許文曳一慌，擡手便拽住了旁邊人。

易歡身子一動，換單手打方向盤，另隻手臂任由她抓着，聲音裡隐約含了一點笑意：“這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