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舒了口氣,閉上眼睛說:“腳崴了。”
陳灼手輕輕覆在她的腳脖子上,宋詞瑟縮了一下,他問:“是這裡?”
宋詞臉有點發熱,低聲回:“嗯。”
她默不作聲地将腳縮回來。
“别動。”
陳灼輕斥一聲,宋詞的腳踝僵在他的手掌。
陳灼憑着感覺輕撫,果然發現她的左腳踝關節的外側腫的跟饅頭一樣高。
陳灼問:“崴了多久了?”
“幾個小時吧。”
陳灼放下宋詞的腳踝,低頭不語。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顯得黑夜尤為漫長。
宋詞輕咳兩聲,說:“就按你說的試試吧,我沒關系的。”
陳灼一口回絕:“不行。”
腳踝扭到,在不确定是否傷到骨頭的情況下,不能随意亂動。
宋詞:“真的沒關系,應該沒傷到骨頭。”
陳灼:“不行。再想其他的辦法。”
宋詞急急地說:“真的沒事兒。現在都不痛了!”
不痛是不可能的,疼痛感是若隐若現,忽強忽弱的。
陳灼沒做聲。
宋詞的聲音低下來,“還是說,你打算讓我們在這裡呆一晚上嗎?”
陳灼靜默一會兒,說:“别強撐着,痛就說出來。”
宋詞嗯了一聲。
陳灼再次彎下腰,動作更輕柔了些。他扛起宋詞,貼着泥牆,将大部分力量轉移到牆面,讓宋詞更方便踩在他肩頭。
宋詞沒想到他人看着瘦削,原來肩部的肌肉結實得很,和堅硬的石頭一般無二。
她咬唇抑住喉間溢出的痛苦呻|吟,左腳踝的疼痛一直持續,她始終咬牙沒發出一絲聲音。
陳灼問:“踩穩了沒有?”
宋詞不敢吱聲,怕前功盡棄。
她趴在牆面,伸直身體,雖然有些搖晃,但她知道陳灼手一直扶着她的雙腿,她奮力一蹬,撞在牆邊,小半個身體已經超出洞口。
她的腰橫截貼在坑沿。
宋詞緩了緩,抑制不住狂跳的心髒,驚喜道:“我上來了!”
陳灼依舊抓住她的雙腿,防止她一個不慎掉下來,他沖上方喊:“往前爬!小心點兒。”
宋詞淨身高169cm,腿長就有106公分。
這時候腿長就是一種麻煩。
宋詞雙手五指曲卷,向前扒着,掌心淨是泥土,擡起手肘,匍匐前行。手臂一伸一橫向前死扣住地面。
她的雙腳漸漸擡高,陳灼慢慢松手,“準備好了嗎?”
宋詞深吸一口氣,“準備好了!”
陳灼用力舉起她的雙腿,大喊:“用力蹬!”
宋詞的腳在脫離他的肩頭時,硬着頭皮猛地一蹬,陳灼倒退了好幾步才将将站穩。
宋詞的腿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她一雙手肘頂着,上半個身體撲在地面。
她伸起右腿攀爬出坑沿,借助剛剛一甩陳灼的力量,順利攀沿上地面,她右膝跪在地面,收回左腿,這時左踝的痛楚已經麻木。
宋詞拖着身體過去,摸到手電筒,再爬到坑洞邊,朝裡面射出光束。
陳灼擡手擋住刺眼的光線,仰頭問:“你腿怎麼樣?沒擦到吧?”
宋詞眼底的濕意再次湧上,她喉嚨哽了哽,咽下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才大聲道:“我沒事!”
陳灼神色輕松些許,他壓了壓手腕,踩着類似樹樁的枝幹,手迅速攀上上頭的枝幹,三兩下就爬到了中間的牆面。
上午落了雨,部分濕潤的泥土都有些松泛。陳灼踩在一截枝幹上,隻兩秒,泥土滑落下來,連帶着他腳下一空,身體不受控制地歪倒。
宋詞看得心一緊,光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晃了兩下,她急問道:“你沒事吧?”
陳灼幾乎在腳下一空時,手疾眼快地再踩在另一個枝幹上,手腳不停地向上攀爬。
終于,他的手掌摸到了洞沿,他奮力一甩雙腿,雙手及時撐住地沿,單腿貼着沿邊,一個翻轉,爬了上來。
宋詞眉眼彎彎,将手電筒照向陳灼,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
光打在他從容不迫的俊臉上。
宋詞不知怎的,心又像雨聲落在鼓點上,噼裡啪啦敲打起來,愈演愈烈。
陳灼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過來從她手中拿過手電筒,翻轉方向,照在她腳踝處,仔細瞧着。
宋詞的外踝腫脹不堪,清晰可見一片淤青,跟旁邊未傷的瓷肌相較,尤為觸目驚心。
鼓敲打得更厲害。
宋詞擡手将頭發挽過耳後,睜着眼睛說瞎話:“早就不疼了。回去噴點雲南白藥幾天就會消腫的。”
陳灼聞言手輕按一下。
“噢——”
宋詞始料不及陳灼會來這一下子,忍不住驚呼,左腳微微顫抖。
陳灼撩起眼皮,“不是說不疼嗎?”
宋詞有苦說不出,擡眸瞪他一眼。
美目流轉,煞是生動。
陳灼看樂了,将手電筒塞回她手心,轉過身彎下膝蓋,微微側過頭,“上來吧。”
宋詞有些别扭,拿着手電筒左右亂晃,不露聲色地問:“你要背我?”
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