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叫起來的時候已經八點,此時天光大亮。一睜眼她發現自己摟吳邪摟的死緊,他們倆像兩隻大型樹袋熊,裹在一層羽絨被裡,像顆鼓鼓囊囊的大湯圓。
吳邪沒等别人叫就起了,發現她還在睡,就沒叫醒她,其他人都不好意思經過這裡,假裝看天看地闆,就是不往他們這邊看。
胖子在旁邊用戲谑的目光偷看他們,張海棠臉上有點挂不住,轉頭埋怨吳邪不早點叫她起來。
吳邪笑吟吟的看着她:“你睡了很久,累着了嗎?”
張海棠不動聲色的拉下袖子。
“知道我累就省點心,别給姐找事幹。”
她不對勁,她向來睡眠淺,特别在身邊有不可控危險因素的情況下,身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醒,這樣的環境下,讓自身保持警惕已然成為肌肉記憶,大腦是無法進入深度睡眠。除非她受傷身體虛弱,大腦才會強制深度休眠。
昨晚一夜無夢,連其他人起床的動作也沒将她吵醒。昨晚劉喪告知她心跳變化她還沒什麼感受,直到現在,她清晰感受到身體悄無聲息的發生未知變化,不禁感到些許不安,但都被很好的掩飾住。
他們掀開洞口一角,小心檢查後陸續爬到地面上。
剛一上去他們立即悚然發現許多的蛇屍,樹枝上挂着,地上橫七豎八的蛇屍,都是已經被腐蝕得幹巴,内髒全部腐蝕掉了,隻留下一層蛇皮。
胖子看着被腐蝕從空殼的蛇屍,心有餘悸道:“如果我們昨天不及時躲進掩體,就會和這些蛇一樣變成油炸木乃伊。”
張海棠打開指南針,根據記号指的方向,用望遠鏡查看了一會,讓所有人整理裝備出發。
忽然聽見後面人群發出一陣嘈雜聲音,她轉頭,就見解雨臣忽然将劉喪壓到地上,胖子撅着屁股蹲在旁邊樹根下刨土。
搞毛呢?
她和吳邪對視一眼,一同上去,圍觀的人讓開一個口子
“發生什麼事?”
胖子一見他們,指着樹根怒不可遏道:“這死喪背玩無間道,不知道背着我們給誰留記号,多虧大花眼尖把他抓個現行!”
吳邪去看樹根,裡面有一塊連接微型麥克風的綠色芯片,隻比指甲蓋大點。被泥土半掩着,剛才被胖子草草撥開才露出,他把芯片遞給張海棠,對方接過聞了會兒。
“是他。”
吳邪将芯片扔到劉喪身上,垂眸道:“人證物證都有了,你有什麼想說的?”
由解雨臣審問他,一開始劉喪還能辯解,但很快就被解雨臣抓住話裡漏洞幾番逼問,劉喪潰不成軍,最後幹脆擺出一副鐵骨铮铮,絕不開口的做派。
解雨臣從後腰拿出蝴蝶刀:“這小子嘴巴很硬,我看問不出什麼,直接做掉吧。”
張海棠立即配合他的表演,适時裝出一副遲疑的表情:“這人是吳二白的人,直接做掉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
胖子附和:“那還不簡單,摘幾朵蘑菇塞他嘴裡,二叔問起來,就讓天真說他去撒尿的時候被毒霧碰到,天真,沒問題吧。”
“我覺得行。”吳邪點頭:“到時往毒霧裡一扔,反正最後成了木乃伊,死無對證。”
說着,胖子戴上手套去拔了兩顆菌菇,掰住劉喪的下颚就要往他嘴裡塞,星星點點的孢子落在劉喪臉上,臉上皮膚馬上火辣辣的疼。
他們一通威脅下,劉喪驚恐萬分,奮力掙紮:“我說!把這玩意拿開!”
答案出乎意料,沒想到,劉喪通報的對象居然是江子算。
半個月前,自從張起靈死訊傳來,劉喪大受打擊無法接受事實,但很快他就驚喜的發現喊泉裡存有空腔可維持供氧,原本該随着大部隊撤離的他認定張起靈還有存活可能,堅持留下救人,半個月間,一次次救援行動胎死腹中,半個月裡反複的希冀又失望的狀态下,想到雷城與吳邪的關系,如果不是吳邪的緣故,張起靈何嘗會來到這遭遇這些?他将所有怒火和怨恨都傾覆到吳邪身上。
正好這時,江子算出現,兩人的目标一緻,都想要吳邪的命,于是兩人一拍即合,達成短暫合作,暗戳戳的計劃搞死吳邪。
江子算的聽覺異于常人,他把一個拟聲設備交給劉喪,設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出一種微小的聲音,這種聲音常人無法捕捉。
聽完,吳邪沉默不語。
張海棠笑了,山精般的面龐融進樹影裡,她用手背拍了拍劉喪的臉,打在臉上啪啪作響。
“殺雇主家的獨苗,你怎麼不上天呢。”
劉喪見她笑,表情更加驚恐,整個人用力往後縮。
聽完劉喪坦白,坎肩非常生氣:“老闆,要不要現在做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