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皇太極陡然猝死,是衆人都沒想到的,更難辦的是他死前并沒有指定繼承人,這樣一來,睿親王多爾衮與其長子肅親王豪格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皇位之争。
是夜,代善還沒睡,正在書房了思考,這幾日朝堂裡吵的不可開交,不管是多爾衮還是豪格都曾派人來接觸過他,隻是代善一直都在推脫,不大想參與這事。
這不,剛回書房,就聽見了敲門聲,沉聲問道:“誰啊?”
“阿瑪,是我啊。”
“還有我,瑪法。”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代善聽出來了,是他碩讬和孫子阿達禮,他不免有些疑惑這兩人怎麼回突然上門,像是想起了什麼,面上一沉。“進來了吧。”
聽見老爺子準許後,兩人忙不疊推門走了進來,瞧見老爺子的那一霎,都露出了平生最谄媚的笑容,尤其是阿達禮格外熱切的湊到了代善邊上,一邊親熱地喊着瑪法,一邊殷勤得替代善捏着肩膀。
後進來的碩讬性子則要直一些,看着代善沉着臉的樣子忍不住嘟囔道:“阿瑪,我帶着阿達禮來看您了,您難道還不高興?”
“哼。”代善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他,意有所指地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
這話說的直,就算是不大懂漢話的碩讬都能聽出他阿瑪口中的嘲諷,但一想到自己上門是來幹什麼的,就沉下了心,笑着回道:“哪能啊,我是什麼性子阿瑪您還不知道嗎?這不是受人所托沒辦法嘛。”
他口中的沒辦法,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屋内的代善和阿達禮都是不信的,尤其是代善臉一闆,生氣地罵道:“有屁就放,不說就滾,别耽誤你老子我休息。”說着不免暴躁的揮開了假意替他捏肩膀的阿達禮,“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多大個人了還跟着你阿瑪在街上瞎混,早晚小命都給你混沒了。”
被罵到的阿達禮渾然不覺羞恥,他早被罵習慣了,哪裡是代善一兩句能罵的清醒的,見老爺子不樂意的樣子就知道今日的事是難辦了,索性比他爹更直接的開口道:“瑪法,皇位究竟打算支持誰?”
他一問出這話,代善就知道這兩父子沒憋什麼好屁,果不其然就是奔着他的立場來着,這會他倒是沒之前生氣了,隻想聽聽這裡兩個蠢貨到底想說什麼。
見老爺子沒說話,阿達禮和碩讬對視了一眼,由碩讬開口說道:“您這立場好歹也和我們通通氣吧,讓我們也知道知道免得做錯了事。”說到這他吞了吞口說,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反而提起了從前,口氣不禁抱怨了起來,“阿瑪,您說您當初要是不被抓到,這皇位不妥妥是您的,那還用站什麼隊啊。”
一旁的阿達禮也是點了點頭,他雖沒經曆過代善當初榮光的時候,但也對碩讬屢屢提起的奢靡生活格外向往,看着代善也跟着回憶起來,甚至還歎了一口氣,他便有了些想法,借機說道:“瑪法,沒事,如今也不晚,多虧了這皇太極死的早,您還有回到權力巅峰的時候,隻要您支持睿親王,到時候”
“啪——”清脆的一聲響徹在房間内,碩讬都愣住了,阿達禮甚至被打的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代善深吸了一口氣,早就握緊的手杖直接打在了碩讬身上,怒罵道:“一個個膽大包天,如今還想替你老子拿主意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們兩個兔崽子。”說罷對着兩人就是連連揮動拐杖,打的兩人鬼哭狼嚎。
别看代善已經六十歲了,可他的身子闆可比兩個纨绔要健康得多,更何況他曾經獲賜“古英巴圖魯”之号,武力值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碩讬兩人最後被打的實在是收不住了,幹脆互相攙扶着跑出了代善的書房,臨走時還一邊哭一邊罵。
代善棍子一甩,吓得兩人再也不敢多說什麼,忙不疊的滾出了禮親王府。
等兩人走後,代善才松了一口氣,由問詢趕來伺候他一輩子的老奴踉跄坐下,他這輩子文武雙全、位高曾至太子,享一輩子榮華富貴,就算是被皇太極打壓的這些年也不曾缺衣少食過,隻是在權力上憋屈一些,可不曾想生的孩子是一個不如一個。
當初他聽信長子嶽讬、三子薩哈璘向代善建議,提議皇太極坐上了汗位,卻不想皇太極坐穩皇位後将他們這些哥哥都打壓了下去,四大貝勒中漸漸隻留下代善和皇太極這個權勢滔天的大汗。
就連他的兒子也過分信任皇太極,替皇太極做了不少事,可就因為他的身份,于崇德四年入塞掠明時死去,那時候他就知道皇太極容不下他了,為保存剩下的兒子他隻能假裝跌下馬,讓皇太極不在忌憚。
如今皇太極一死,又有人鼓動他的次子碩讬來勸他,陷他于不義之地,這讓代善極為惱怒,但又生氣兒子與孫子目光短淺,輕易就被别人拉攏,也不知道他死後這禮親王一脈還能留下幾根苗,想到這心就難受的慌。
一旁伺候他的老仆阿克敦忙替他撫着胸口,安慰道:“主子爺,莫要苦惱了。”
代善擺了擺手,怎麼能不苦,這些小兔崽子一個比一個膽子大,一想到有人打主意到他們身上,就不免心驚,忙拉住阿克敦說道:“找人看着那兩小兔崽子,在帝位未曾穩定下來不能放出來,不然”不然他怕兩人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阿克敦連連點頭,将代善扶好确認他沒事後,就打算去辦。
半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回來禀報道:“主子爺,還有一事,剛有人來拜訪,說有事想和您商議。”
“不見。”代善一聽就知道無非又是各個黨派的人來拉攏他的,他是老了,可不至于讓人随意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