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口袋裡摸出什麼,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你的頭,笑眯眯地拉開保險。
“你們想做什麼?”
你沉聲問道。
“姐,跟我們你就别見外了~誰還不知道你幹嘛去了呀~”
林遠東嬉皮笑臉地看着你。
“給我。”
銀竹歪了歪頭,口罩擋住了她90%的神情,隻留下一雙眼睛在帽檐的陰影裡,若隐若現。
“或者你做我的人。”
“我們一起的話,東西保存在你那裡也可以。”
你的聲音滿是寒意:“為什麼要是我?”
她聳了聳肩:“現在你記憶恢複了,你能忘嗎?你能放過那些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就算你能,那些警察能嗎?似乎已經有人開始查你的尾巴了,你打算束手就擒?”
“失憶這十年,磨平了你的銳氣,也能抹掉那些年的傷口嗎?你能保證夜晚的夢話不會出賣你嗎?你還能繼續騙你們家那位警官先生多久?”
“更何況,如果你想過平靜的生活,你今晚還出去做什麼?救世主心态爆發?”
“按你的速度,早在半小時前就該到家。”
“看的時候,你在想什麼?透過那些畫面,會想起我們當時的樣子嗎?”
你被銀竹的話砸得啞口無言。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顫抖,眼底生理性地蓄滿淚水,在樓下看一眼就忍不住嘔吐的畫面,毫不講理地占據你的大腦。
自從你恢複大半記憶開始,隻要閉眼就是無盡的噩夢。
當你看着資料裡,那些還活着的人依舊過得富足無憂,你也恨得心尖滴血。
你甚至連走在路上和異性陌生人擦肩而過的瞬間,都會湧起暴躁強烈的破壞欲。
你甩出那隻小巧的u盤,冷然道:“所以呢?要像你一樣殺人嗎?”
餘光瞥向玄關處擺放的情侶照,你感覺自己就像踩在懸崖間的鋼索上,随着山風搖搖欲墜。
銀竹爽快收槍,撿起u盤:“沒關系,你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
“被噩夢和謊言包裹的人生,是留不住愛的。”
——
朦胧睡意中,一雙手小心又溫柔地環住你的腰腹,帶着微涼氣息的發絲蹭得你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抱歉,吵醒你了嗎?”
權順榮帶着歉意地撫摸着你的手臂。
你側身回抱,他應該還沒來得及換下外套,似乎浸着徹夜的寒氣。
“幾點了?”
他輕吻上你的頭頂:“接着睡吧,還不到五點。我就是路過,臨時想回來看你一眼。等會兒我就走。”
你沒作聲,隻是點了點頭。
“你……”
你感受到了權順榮的遲疑和欲言又止。
“今天,我在廣場那邊看到了一場直播,是綁架,事情鬧得很大。被綁架的那對母女是前兩天花店的客人。”
“也是我父母以前認識的熟人。”
你先他一步開口。
權順榮的手臂緊了緊:“是鬧得很大。”
“她們得救了嗎?”
你悶聲問道。
權順榮低頭吻着你的發頂:“别擔心,好好睡覺吧。”
他并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似乎又想起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你的發梢。
“我昨天突然想看一眼家裡的攝像頭,才發現畫面沒有信号,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狀似無意地随口問着。
“嗯?是嗎?會不會是接觸不良什麼的?我最近都沒關注,等起床以後我去看看。”
你淚眼朦胧地打了個呵欠:“昨天看完怎麼沒告訴我?”
“後來執行任務,忘記了。”
權順榮無奈地笑笑。
你表示理解地颔首。
“最近不太平,你要多注意安全。入夜後盡量待在家裡,等忙過陣,我多陪陪你,好嗎?”
他的語氣依舊充滿溫柔和擔憂,你把頭埋進他的頸側:“我會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不管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不要一個人扛着,好嗎?”
掌心的滾燙透過單薄的居家服,他總是暖乎乎的像個太陽。
你感受着他的内襯貼在皮膚上順滑的觸感,眼神滿是不舍。
“我會的。”
天邊灰藍帷幕下暈染出淺淺一抹魚肚白,微薄的光亮被遮光簾攔截,隻在搖晃間不經意一洩。
絲絲縷縷,卻次次都被屋内的暗色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