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能不能安排一下,我真的很需要這個。”
“up的黑眼圈就沒有人關心一下麼?”
“反正up也不會再死一次了。”有人無慈悲地說。
“所以這方面真的有說法麼?”少女微微蹙起了眉尖,從胸前的口袋裡摸出來根自動鉛,把需求記在了一個破舊的記事本上。
“看來up真的打算安排了。”
“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這個。”
“嗯,有啊,”秦瓊随口說道,“有的戶型就很陰間,更容易讓穢聚集,不過也有很多家人在那種地方過的也很幸福。”
“之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畢竟我們也不是吃白飯的。”尉遲恭說,将紅繩折了起來,塞進了箱子裡,“我們甚至不要工資。”
“所以兇宅可以随便買麼?”有觀衆問道。
“看起來都清理過了。”有人答道,“不過我就買過兇宅,無所謂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麼,沒做過虧心事,為什麼要怕鬼上門。”
“你們經常需要道歉麼?”盧菀輕聲問道,将記事本反手塞進了書包裡。
“畢竟事情太多太雜了,而且生人真的很容易忽略各種各樣的端倪,”秦瓊出了口氣,“出的事還是挺多的。”
“比方說這個女同志,他們不止一次設法提醒過這個男人不是東西了。”尉遲恭不快地說,“但是她忽略了。”
“不過她已經很倒黴了,我們也不翻什麼舊賬了,道歉又不會掉二兩肉,就當是給她這世上最後的情分了,不過我們兩個的水平一貫有限,所以希望新同志能幫把手。”秦瓊拍了拍盧菀的肩膀,“就提前預祝新同志順利轉正了。”
“謝謝。”盧菀低了低頭,“我肯定努力。”
“不過這樣的事很多麼?”她輕聲問道,“我們要去撫平很多這樣的家庭,清理很多這樣的殘穢麼?”
秦瓊思考了一會,慢慢地說,“當年提刀造反的時候,總覺得自己鬧一番,世道會變好的。”
“每次都好不了幾年,然後又得造反了。”尉遲恭叼着煙,說道,“而且就算好了,也有倒黴的人。”
“很多時候真的想,當沒看見得了,老子已經很累了。”他說,“老子打了一輩子仗,難道不該享受享受麼?”
“其實你要說世道還是有變好的。”秦瓊說,“這時候比那時候不是好多了,楊廣掏的大運河都是世界物質文化遺産了。”
“他要是不下江南找女人,大家多少還是記得他點好的。”尉遲恭不客氣地說,“老百姓的韌性是很強的,不要萬不得已,是不會幹這種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勾當的,要麼說造反有理。”
“既然大家都這麼不容易了。”秦瓊抽了口煙,“道個歉也不是什麼事。”
“而且咱們國家的百姓真是武德充沛,不下雨怪龍王,濫用職權就砍頭,與其檢讨自己,不如責怪神明,”尉遲恭說,“突出的就是個不養閑神。”
“神明生存這麼難麼?”觀衆們忍不住問道。
“沒辦法,大家自願的。”尉遲恭說,“即使受了供奉,也可以選擇去投生啊。”
“既然願意回應願望,那就應該善始善終,”秦瓊說道,“當然了,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所以放棄了的,去投生的,甚至變成穢的都有。”
“其實這樣幾百年,上千年的,陪着人們繼續往前走的感覺也是很好的。”秦瓊擡起手來畫了個圈,“雖然人們總是很難注意到我們千方百計提醒的端倪,被同一塊石頭絆倒無數次,看着後人還在犯和我們一樣的錯誤,的确感覺血壓不太好。”
“但是他們也有很多地方比我們強多了,也能做到很多我們做不到的事情。”他說,“然後我們也得學習,也得被他們帶着往前走。”
“能不被忘記,也能一直被相信,這種感覺真的挺好的。”他描述道,“所以這樣的冊封,我覺得不比淩煙閣上的差。”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所以那些男同志女同志老同志小同志,就算忽略了再多的預兆,都已經那麼倒黴了,要是道歉能讓他們好受,就得道歉了。”秦瓊說着,三個人從單元裡走了出去。
“不過一般都是家神負責道歉。”尉遲恭擡起手,将煙蒂遠遠地扔進了垃圾桶裡,并且對自己的百發百中表現出了幾分沾沾自喜,“我們大多數時候說什麼,基本起到一個火上澆油的作用。”
“不過秦叔寶說的沒錯,我生前遠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人,但是這些人卻覺得我在門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尉遲恭說道,“這就叫做承蒙厚愛。”
“雖然很多時候氣得挺上頭的。”他說,“也不能不幹了。”
盧菀點了點頭。
“那麼諸位,這件事好像到此也就結束了。”她安靜地說,轉過身去看着已經恢複了潔淨的窗子,雙手合十低下了頭,“所以世道會越來越好的,雖然現在還不夠好,但是未來總是會比現在更好的。”
“畢竟我們一直都很相信還活着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