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脫掉隐形衣,一屁股坐在爐火前的一張扶手椅上。
房間裡光線昏暗,惟一的光源就是壁爐裡的火苗。在近旁的一張桌子上,克裡維兄弟倆試圖改良的那些支持塞德裡克·迪戈裡的徽章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徽章上的文字現在變成了波特臭不可聞。
哈利呆呆地看着爐火,火龍……第一個項目就是火龍……他要怎麼辦呢?怎麼樣才能活下來呢?
也許他可以問阿切爾。
就像馬克西姆夫人還有卡卡洛夫現在肯定都知道了第一個項目的内容,他們也一定會告訴他們學院的勇士,并且為他們出主意。他當然也可以詢問自己的教母。他的教母,是真正飼養過龍的!
可是——
他才四年級。
哈利茫然無措地想,就算阿切爾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他能熟練運用嗎?他從火龍手底下活下來的幾率還是低的不能再低!
“你在這裡坐着幹什麼?”
是羅恩。他穿着褐紫色的漩渦紋睡衣,走進了公共休息室,在哈利面前猛地停住腳步,朝四下張望着。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哈利看到他,怒火噌一下就上漲了,他吼道,“深更半夜的,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隻是擔心,不知道你——”羅恩打住話頭,聳了聳肩膀,“沒什麼。我回去睡覺了。”
“你就想鬼鬼祟祟地到處打探,是嗎?”哈利嚷道。其實他也明白,羅恩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他明白羅恩不是故意的,但他什麼也不管了——此時此刻,他覺得羅恩的一切都那麼讨厭,從頭到腳,包括他睡褲下裸露的那幾寸腳脖子。
“對不起,”羅恩說,他的臉氣得通紅,“我應該明白你不願被人打擾。好,我讓開,你繼續安安靜靜地排練你的下一次采訪吧。”
哈利從桌上一把抓起一個波特臭不可聞的徽章,朝房間那頭狠狠扔了過去。徽章打中了羅恩的額頭,彈開了。
“給你,”哈利說,“給你星期二别在胸前!如果你運氣好,你也可以有一個傷疤了……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
他大步穿過房間,朝樓梯走去。他隐約希望羅恩上前攔住他,甚至巴不得羅恩狠狠地打他一拳,然而羅恩隻是穿着那套瘦小的睡衣,呆呆地站在那裡。哈利怒氣沖沖地跑上樓,在床上睜着眼睛,氣呼呼地躺了很長時間,也沒有聽見羅恩上來睡覺。
“教授,等一等!”
叫住阿切爾的不是韋斯萊雙子,而是德拉科。他看着好像下定了很大一個決心。
“怎麼了?”阿切爾問,“是剛剛上課的時候,有什麼地方沒有聽懂嗎?”
“不,不是,教授。”德拉科說,他深吸一口氣,“教授,現在外面都傳開了——波特他是怎麼想的?在麗塔·斯基特采訪的時候說出那樣的話!難道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麗塔·斯基特最會捕風捉影,肆意造謠了嗎?現在人人都說——”
“說我幹預火焰杯選擇勇士,說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為了榮譽不惜犧牲學生性命的教授?”阿切爾笑起來。
德拉科不明白波特為什麼會在斯基特面前那麼說,更不明白布拉赫爾教授怎麼會任由這樣的謠言流傳,他說:“教授,如果您沒辦法解決這樣的事,或許——或許你可以問問我媽媽。”
實際上,德拉科更想說的是爸爸,又怕這件事讓别人知道。而且,媽媽對比起爸爸,也更好說話一些,她會更着重于交情而不是利益去衡量這件事。
德拉科當然沒想那麼多,可是經過阿切爾的教導,他到底有了些變化,所以他在說找人幫忙時,本能地選擇了母親。
“謝謝你的好意,親愛的。”阿切爾聽懂了,她微笑着說,“不過在你來之前,我的那些好友,像古靈閣的總經理菲利達、正在國際巫師聯合會做事的巴巴吉德、還有我那遠在德國的朋友摩爾菲,他們都先後聽說了這件事發來了慰問。說真的,我本來還想讓謠言再發酵一段時間呢。”
說到最後,阿切爾笑起來,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些頑皮的意味。
她說的絕對沒有半句虛言,天知道她本來想借助麗塔的報紙,讓自己是救世主的教母這件事傳播得更廣的。
一個人上報紙不容易,上影響廣大的報紙更不容易,而上如今隻要一報道就能馬上引起整個魔法界震動的報紙——那就是太不容易了。
三強争霸賽給她提供了這個契機——
《預言家日報》給她提供了這個平台——
不過,看到自己的學生也為自己擔憂,那倒是阿切爾不願意看見的了。
“放心好了,”她笑着說,“我能解決好這件事,德拉科。”
德拉科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這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