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感到雙腳撞到了地面,他的傷腿一軟,摔倒在地,手終于放開了三強杯。他擡起頭來。
“我們在哪兒?”他問。
塞德裡克搖了搖頭。他站起身,把哈利拉了起來,兩人打量着四周。
這兒已經完全出了霍格沃茨的地界,他們顯然飛了好幾英裡——也許有好幾百英裡,因為連城堡周圍的環山都不見了。他們站在一片黑暗的雜草叢生的墓地上,可以看到右邊一棵高大的紅豆杉後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輪廓。
左邊是一座山岡。
哈利能辨認出山坡上有一所精緻的老房子。
塞德裡克低頭看看三強杯,然後擡頭看着哈利。“有人對你說過這獎杯是個門鑰匙嗎?”他問。
“沒有。”哈利說,“阿切爾也沒有說過。你知道,她跟我們說過這個項目裡負責保護我們的安全。”
他打量着這片墓地,周圍陰森森的,一片寂靜。
“獎杯不可能是門鑰匙……還是說,這也是比賽的一部分?”
“不知道。”塞德裡克說,聲音有點兒緊張,“拔出魔杖吧,你說呢?”
“好。”哈利很高興塞德裡克先說了出來。
他們抽出魔杖,哈利不住地掃視四周。他又有了那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人在監視着他們。
“有人來了。”他突然說。
他們緊張地眯起眼睛望着黑暗中,一個人影在墳墓之間一步步朝他們走來。哈利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從步态和手臂的姿勢看,那人好像抱着什麼東西。他身材矮小,穿一件帶兜帽的鬥篷,遮着面孔。
再走近幾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小,哈利看出那人抱的東西像是一個嬰兒——或者隻是一包衣服?
哈利手中的魔杖放低了一些。他望望塞德裡克,塞德裡克也向他投來疑問的一瞥。兩人又回過頭盯着走近的人影。那人在一塊高聳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離他們隻有六英尺。
在那一瞬間,哈利和塞德裡克與那個矮小的人影對視着。突然,哈利的傷疤劇烈疼痛起來。
他有生以來從未感受過如此劇烈的疼痛。魔杖滑落在地上,他雙手捂住面孔,腿一彎倒在地上,眼前什麼也看不見了,腦袋像要炸裂一般。他聽見遠遠的頭頂上方有人高聲而冷酷地說:“幹掉礙事的。”
一陣嗖嗖聲,接着一聲尖厲的高喊穿破夜空。
“阿瓦達索命!”
面對一道鮮絕的綠光極速地被甩來,才站穩的阿切爾,幾乎想也不想地就扔出了鷹使!
綠光消失,那隻倒黴的鷹使也變成木制小盒掉在地上,然後啪一下變成兩半。
“教、教授?”背後傳來吃驚的聲音。
“阿切爾!”哈利充滿驚喜和劫後餘生的聲音緊跟着響起。
阿切爾聽到教子的聲音,才回頭不耐煩地瞪了他們兩個一眼,那眼神絕對算不上好商量:“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回頭再和你們算賬!”
“可是阿切爾……”
另一個陰冷尖厲的聲音打斷了他:“蟲尾巴!攔住他們!”
阿切爾煩躁地罵了一句什麼,用的意大利語,她以為沒人聽得懂,但很不巧……哈利聽懂了。他畢竟在意大利生活過一段時間。阿切爾又用英語說:“回霍格沃茨去!别讓我重複第三次!”
這次哈利連猶豫都不帶猶豫地拉着寒德裡克,跑回火焰杯邊。
“納吉尼!”
一條大蛇從深深的草叢中倏地竄出,攻擊要借助火焰杯回去的哈利和塞德裡克。該死!阿切爾不得不從和蟲尾巴的打鬥中抽出手扔出一把鷹使,足有三四隻——它們張開翅膀撲向那條大蛇!
一道魔咒打中阿切爾的肩膀!她卻好像不會痛一樣,隻是反手就還擊了一道鑽心剜骨!
火焰杯逐漸散發光芒,把哈利和塞德裡克包裹——那條名叫納吉尼的蛇不斷試圖沖破鷹使的禁锢,但是無濟于事。
風呼嘯着從耳邊過——
“教授會沒事的,對嗎?”塞德裡克抓着火焰杯問。
哈利沒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
一陣陣的恐慌在他心底擴散,他在穆迪教授的課上聽到過“阿瓦達索命咒”。殺人如麻的伏地魔怎麼可能憚于殺人呢?可是阿切爾還是為了他,讓他和塞德裡克先拿着門鑰匙跑掉,她自己留在了那裡——
跟伏地魔面對面——
塞德裡克見哈利沒說話,以為是門鑰匙穿梭的風太大,他沒有聽到。
他使勁睜着眼睛想要看清前方,哪怕風把他的眼睛吹得睜不太開。
霍格沃茨——
快點到吧——到吧!求求你了!快點到吧!
伏地魔憤怒的尖叫貫徹人耳,被哈利深深恐懼擔憂的阿切爾,卻毫不在乎地順着那聲音,越過與鷹使纏鬥的大蛇,越過原地打滾的蟲尾巴,一直來到那個包裹邊。
“Volde—mort?”她微微揚起眉,低頭看着那個包裹裡的古怪的小東西,“真可惜,你本來在歐洲挺有名氣的。”
“Archere Brahel……”那個古怪的小東西說話了,嘶嘶的聲音。
這讓阿切爾感覺自己在看某個東南亞小國搞出來的邪術産品。
“我們又見面了……”那個包裹裡,紅色的嬰兒嘶啞地說。
“這話怎麼說?”阿切爾問,她看起來興緻多了很多。
“我從你來英格蘭的第一年就關注到了你……”紅色的嬰兒嘶嘶地說,“……四年前……我以為我的複活似乎有了指望。一個年輕愚蠢、容易上當的巫師走進了我落腳的那片森林,偏巧被我撞上。哦,那似乎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因為他是鄧布利多學校裡的教師……”
阿切爾沒有阻攔他說下去。
“他很容易受我擺布……他把我帶回這個國家,後來我附在他身上,密切監視他,指導他執行我的命令。但是我的計劃失敗了,我沒偷到魔法石,不能保證長生不死。我被挫敗了……又是被哈利·波特挫敗了……魔法石也被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