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出門的禾登走出去老遠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宿舍,要走也是他們走,哪有客人趕走主人的道理!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回去再看見那兩人,避免氛圍尴尬。
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禾登現在已經沒了去健身房撩妹的興緻,隻想安靜一會兒,卻沒想到自己魅力大到隻是坐下都有美女上前搭讪……
另一頭的敖廣和黃蛟還在禾登的員工宿舍。
敖廣問道:“你感受到什麼了嗎?”
“他在顫抖,那是沒辦法抑制的反應。”黃蛟掃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即使禾登離開了,剛剛掌心下發生的生理反應依舊殘存着感覺,重新說,“殿下,這樣激怒禾登真的好嗎?”
“我不知道,但是這件事對我們來說都拖得太久了,是時候做個了結,或許龍圖的再現就是一個好時機。”敖廣擡頭望向門外的天空,一絲涼風吹進屋内,掠過耳邊。
黃蛟偏頭看着他,藍色的發尾被吹起一個弧度,永遠像一汪潭水般平靜地臉上出現了擔憂的神情,黃蛟再次開口:“殿下,恕我直言。在幫助禾登面對過去之前,您也許需要先整理清楚自己的内心。”
“我?”敖廣偏頭看向身邊人。
從始至終,他都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作為當年最早歸順龍圖的幾位之一,他毫不猶豫地和自己一起對龍圖主人立下誓言。即使是那場浩劫之後,他明明可以和其他守護靈一樣銷聲匿迹,過上自由的生活,卻還是陪着自己在這太一宮被軟禁至今。
三千年的時間裡沒有半句怨言。
他始終忠心如初。
“那次災難之後,殿下你變得郁郁寡歡,整日在太一宮内靜坐,有時候一整天都不移動分毫,在我看來,這也是一種逃避面對現實的表現。”黃蛟沉聲說道,雖然覺得自己的身份不該說這些,但事已至此,所有人都需要接受龍圖的再現,這些事就應該要被擺到台面上來解決。
敖廣沒有回答,而是等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黃蛟一時間啞然,低下頭重新撿起前一個話題:“……禾登說的沒錯,如果是為了昆侖一族,立約龍圖打開太極門,并不是壞事……現在還是再多觀察看看吧。”
“嗯。”敖廣淡淡點頭。
*
禾登給面前的女士倒了一杯水,然後放下水壺單手撐臉看着對方,埋怨道:“這一年你去哪裡了?”
“外派任務去了比較遠的地方,看到了大海,特别美!下次有機會你也去看看!”女人大方地分享着,然後記起來什麼開始從随身的斜挎包裡翻東西。
副官擺擺手,随口推辭道:“别了,我不喜歡海。”
“怎麼了,覺得自己會被澆滅嗎,小火苗?”女人笑嘻嘻地問,卻沒擡頭看他一眼,目光依舊落在存放了不少雜物的挎包裡。
“雖然确實很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但以後還是别這樣喊了。”禾登不氣不惱,盡管這樣的稱呼顯得自己跟個小孩一樣,但面前是自己熟悉的同僚,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女人哼哼兩聲,想也知道她沒有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然後終于從那巴掌大的方包裡翻出來了一塊白色手帕疊成的包裹,一層層掀開白布,露出中心的幾節已經不太新鮮的草藥。
禾登湊上去仔細看了看,長得像葵草,細長的葉卻都不太完整,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是什麼?”
“薲草。吃了能治療你的抑郁症。”女人脫口而出。
“……”
禾登掀起眼皮注視着面前雙手捧着手絹的女人,從她的眼神裡沒有看出一絲開玩笑的意圖,然後又垂眸看看那幾根草藥,不多不少,正好一小把,一次的用量。
“這麼好的東西你自己留着吧。”男人坐直了身體,禮貌地擡手将那草藥推回到女人面前,無奈地問,“誰說我有抑郁症?”
“祝岚将軍說的啊。有天夜裡我和她巡視完九華城回來看見你在屋頂上幹坐着,本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結果祝岚将軍攔住我,說你有抑郁症,晚上就愛一個人呆着也不愛吃宵夜,讓我不要打擾你。”
禾登嘴角抽搐,真誠發問:“你聽不出來祝岚将軍那是玩笑話嗎?”
問題一出,換來的是對方更真誠的回答:“不可能,祝岚将軍不會騙我。”
“……這麼好騙真的很讓人擔心你啊,十七。”禾登歎息。
十七堅信自己沒有理解錯祝岚的意思,況且她特意大老遠地帶了草藥回來。
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那你要不要嗎?真的有奇效!我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專程帶來給你的!”
禾副官認命地點點頭,擡起雙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手帕,雖然他對草藥的了解不如公孫先生,但以前跟着他老人家也認識了不少,這确實是薲草,也确實有一定的功效——清熱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