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賺錢?
又是錢!
這家人啊?
怎麼這麼愛錢?
要燕子賺錢給他們買煙買酒買瓜子?
買零食買最新款的手機玩遊戲?
弱智。
矯情。
腦殘。
智障。
一對人格分裂又障礙的家長!
假如,學費免了呢…
假如,手機白送呢…
假如,上學讀書一切免費呢…
像那樣子的父母,是不是就趕緊去它們該去的地方啊?去先進修,先把如何做人修煉果吃上幾顆,再把如何做父母、做家長的監護證書拿到手…
家長證書拿不到?
父母證書過期?
均可把子女委托給美證書國去培育成才。
有個名人說,沒有不乖的孩子,隻有不乖的父母大人。
茂河猜測,歐陽燕家很缺錢嗎?
不然,她的養父罵她,不趕緊掙錢去,她的媽媽也是罵她不去賺錢…
茂河搞不懂,歐陽燕高一下學期了,快上高二了,忍耐兩年半到了大學不就可以勤工儉學了?
到那時,不就有更多的錢。
更搞不懂她的老媽可以摔碎那麼多盤子,一點都不心疼錢,提到歐陽燕就怎麼如此心疼錢了?
也搞不懂她的養父抽煙喝酒,打賞遊戲主播,不心疼錢。一提到歐陽燕就咬牙切齒心疼錢?
茂河恨不得發明創造一個可以改變歐陽燕養父和母親大人的思維儀器:
讓他們的認知度提高一半,站在書籍樓梯上看歐陽燕的未來是值得投資的,都高一了,距離産生巨大收益已經不遠了,僅僅是兩年而已,就忍耐不了,無厘頭的愚蠢…
茂河不樂意自己罵人!
趕緊打住!
勸說自己,先穩住學習成績,課餘時間要完善自己的平安長大系統,起碼不樂意被混混摸臉的時候,是可以具備躲閃技能的啊,比如就像拳王善猜一樣,不倒翁地躲開對手淩厲的拳頭。
是誰把校園混混養肥膽的?
是誰把校園想象成純美标簽紙?果真如此?
被摸臉的同學忍氣吞聲,又被背後說閑話,還要忍耐時不時的嘲諷、奚落、謠言、流言蜚語、辱罵!
茂河不止一次,看到晚自習的時候,有人躲在校園圍牆附近的那些大樹下,趁着夜不管事的暗影啜泣,不敢出聲,把拳頭使勁放入牙齒。有同伴站在遠處,不放心地守護,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可以安慰受傷的心靈!隻能笨拙地低語:
科學,我們說好了,一起攀登科學高峰,等我們到達了科學高峰了,這類爛人就被遠遠摔在山腳下了!
茂河好氣,又好笑!
自己的好同學被辱罵,天天被辱罵,不是去想辦法解決掉嗎?
攀登科學高峰?
就能遠離班級混混們的辱罵?
這邏輯!
真是神仙邏輯!
如果我的茂河系統更新換代,多次升級維護,完美邂逅相遇到你們二位神仙哥哥的話,先替你們解除辱罵模式……
茂河拿不定主意,是先捂住被辱罵者的耳朵讓其聽不到辱罵聲?還是先封住辱罵者的嘴巴,讓其張不開魚唇?讓其啞巴吃黃連三個月?
最好的辦法是,删除掉被辱罵者的腦海受傷記憶,再把辱罵者啞巴三個月。
雙保險。
摸臉者,讓其手臂擡不起來,隻能寫字、翻書,活動範圍之内,隻是他自身的範圍,高度不超過他的腰部,出拳不了,打人不了,罵人不了。讓其活動受限制。
被摸臉者,賜予學習平安長大币一枚,給能量源一泉,讓其成才,攀登科學高峰。
哈哈,靈感來源于那個笨拙的安慰者。
好,暫時這麼拟定。
隻是……
搞不懂,該摸書的年紀,不去摸書本,非要摸臉搞怪…
這是哪門子青春叛逆?
應該叫青春期犯賤綜合征,應該關起來,關到籠子裡,去和玩偶遊戲,去摸玩偶的臉。
不給摸臉,就動手動腳打人罵人,太不像話,搞得像個家庭暴力街區裡的老慣犯,無人敢惹。
據說有一個小混混,總在校園裡當校霸,要錢八千多,被霸淩的學生家長不肯出具諒解書,非要他留下案底,必須有前科記錄!
他便懷恨在心,時不時地集結七八個混混,跟着那個學生起哄…
不堪其擾,那個學生隻好轉學!
這下那家夥越發得了意,揚言誰敢再告發,誰敢不諒解,就得轉學逃走!
反倒是校霸得意洋洋自得其樂!
茂河媽媽反複叮囑兒子,千萬别惹校園混混,校霸它校霸,它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一笑了之!
要兒子一笑了之!
一笑了之!
過去就好。
并且反複叮囑:
壞人自有壞人磨,你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平安就好。
千萬别惹事!
茂河想起班裡的好友楊寶石,學習成績第二,深得老師寵溺,人也長得帥,家世據說很優渥,爸爸生意興隆業餘愛好是看書,媽媽勤善持家業餘愛好是開家庭會議,被班級混混怒罵:你是豬?連續怒罵三個月!
楊寶石一個大男孩,學習第二名,老師的乖學生,楞是不吭聲,任由那瘋子怒罵!
那瘋子突然一天閉口了,見人就說:楊寶石,千萬不要惹,很厲害…
見到楊寶石,退避三舍。
後來才知道,是楊寶石給班主任寫了信,說先通報一聲,他要殺掉怒罵自己三個月是豬的那個瘋狗同學勾欄杆。
班主任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就鎮住了那個班級混混加瘋子勾欄杆。
茂河想起來,就偷樂。
哈哈!
哈哈!
哈哈!
班主任果然是個好班主任,點贊。
擁有兩個端點的是線段。
擁有一個端點的是射線。
直線沒有端點。
茂河和歐陽燕就像是同一個端點放出去的線,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很像一把生鏽的剪刀,焊死了剪刀差,越來越無窮無盡。
即使劈開了重新組合,也無法愈合,因為剪刀手的那個軸沒了。
每一天,都變得和前一天更加的不一樣。
新剪刀咔嚓魚,做飯不是難事,是美事。
鏽迹斑斑的舊剪刀,咔嚓綠色蔬菜水果都很費力,生命被書寫成潦草和工整兩個版本。再被時間刷得褪去顔色,面目全非,難以辨認。
十三歲之前的生命都像是凝聚成那一個相同的點。
在同一個暗巷裡成長。在同一年帶上紅領巾。喜歡在晚飯的時候看小豬佩琪。那個時候茂河的家庭,與其他人的普通家庭沒有分别。茂爸爸也沒有賺到第一桶金,兩百萬一套高檔公寓暫時買不起。陽光普照,都用同樣的角度,蓬勃生命,雨露均沾。
十三歲,猝不及防,帶着生命朝兩個方向,發出迅速的射線。
那年夏天,燕爸拖着口沉重的箱子離開了。
走的時候他蹲下來,最後一次把歐陽燕舉高高,茂河趴在窗戶上,看到她眼眶裡滾出的熱淚,燕爸的臉像淋雨了,挂在下颌。
十五歲,他聽到歐陽燕說,她的媽媽是個爛女人。
每一個生命都像是一顆内核飽滿而努力向上抗争的野草。
隻是有些生命被多次踐踏,需要更多的陽光雨露,補充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