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意在醫院講完那個豬八戒喝了女兒河水的梗，或許是話唠累了，也或許是在心裡思考發明創造遇到的困難該怎麼辦，所以沉默不語。

歐陽燕幾次目光如炬地瞟過來，是什麼情況？

林如意不懂。

歐陽燕鬼精靈，該不會是在琢磨讓男生替代梁虹堕胎吧？

豬八戒背媳婦，耳熟能詳。

豬八戒喝女兒河，肚子疼，被女兒國的國王告知懷孕了，未必記得。

瞟一眼？

又一眼？

林如意發現，歐陽燕的視線裡有梁虹。

明白了。

意思是劉開放與梁虹換了座位，不便再做什麼，剩下的得看林如意。

林如意趁着水母鳄魚們圍攻燕子，悄悄去沖糖水，拿給梁虹。

眼尖的班級群混混卦山看到後，胳膊肘使勁碰同桌二豬。

二豬正在打盹，擡頭不滿地盯住卦山。

卦山回瞪，眼角掃過林如意走回座位的側影。隻來得及看到林如意“輕舟已過”的坐姿。

卦山心說豬隊友！

不怕神對手，隻怕豬隊友。

卦山心裡了無生趣，瓦解三人行？

真要敗在二豬手裡了，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神對手，也太神了。

不知不覺，就團結一緻，太默契。

好不容易昨夜升級為校園混混王，誇下海口，之前能把他們的三人行給拆散，今天就能把茂河三人組也給搞散。

現在看來，要搞散他們，挺困難。

總覺得茂河同學在搞什麼大計劃？

又看不出到底是什麼？

二豬！

想讓你看個新情況，蹭個熱點，搞搞流量，再次提升一下本王的混混級别！

你這個豬隊友！

狗同桌！

沒這能耐！

不能這樣下去，得重新開始收買人心和尋求合适隊友。

實在不行，就換同桌。

卦山氣得，趴在桌子上打呼噜。

二豬在心裡罵他，你個瓜皮，打擾你爺爺打盹兒！

氣的他不得不延長打盹兒！

“那個，”湯粉站起來，指了指歐陽燕手中的筆記本，“下午上課的時候我要用哦，你快一點抄。”

歐陽燕擡起手腕看看表，離上課僅有半小時。

抄完至少要一小時。

下午是數學和化學課。根本就沒有物理。

她把筆記本“啪”地合上，遞給湯粉，然後轉過去對茂河說，“上午落下的筆記怎麼辦？”

茂河說，“我剛借了同桌的，抄好後給你。”

歐陽燕回過頭，望向臉漲紅的湯粉。

目光繃緊，像弦一樣糾纏拉扯，從一團亂麻到繃成直線。

誰都沒有把目光收回去。

直到湯粉眼中泛出眼淚。歐陽燕輕輕上揚起嘴角。

心裡的聲音是，“别怪我，是你自找的。你不煩我，我也不會煩你。看來以後得與茂河保持距離，不然，得被你召喚來的這群水母鳄魚給撕了！”

成績優異，人很溫和，心地善良，客氣禮貌，儀容儀表滿分，輪廓鋒利，五官端正得貌似當紅明星們的五官優點組合體，黃金分割恰恰好。

他的五官，人人都有喜歡上的點。

褒義詞一天天多起來的少年，即使他寂寂地站在空曠的看台上發呆，都是一道閃電，即使亮瞎湯粉的眼，也是注入湯粉心裡的光。

圍繞在湯粉身邊的水母鳄魚，不過是瞎起哄，打發時間，解壓一下作業包。

何況他帶着耳機騎車的模樣，像極了熱播劇裡的男明星。

正是容易被熱播劇洗腦的年紀，湯粉擺脫不了自己的熱切情緒。

隻要看到茂河同學對歐陽燕一丁點兒照顧，猶如糖尿病患者早餐隻喝了兩碗稀飯就飽腹了而血糖卻過山車，而湯粉是情緒過山車。

或許湯粉追劇入迷了，魔怔了，入戲太深。

女主？

女配？

湯粉發誓，自己必須是女主。

茂河是男主？

女主角必定是湯粉。

他順着人潮一步一步穿過無數盞綠燈，或者穿着白色的背心，跑過被落日塗滿浪漫色調的操場跑道。

他在哪兒，無數的目光就在哪兒。

朝他潮水般蔓延而去，附着在他的白色羽絨服上，反射開來。就像各種調頻的電波，渴望着與他同樣的波率，然後傳達進他心髒的内部。

而一旦他走向，朝向，望向某一個人的時候，這些電波，會瞬間化成巨毒的輻射，朝着他望向的那個人煞去。

遲鈍的人，很難感受到這種輻射力。

歐陽燕覺得朝自己甩過來的那些目光，都化成綿綿的觸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抽出響亮的耳光。

被包圍。

被吞噬。

被憎恨。

水母鳄魚群的輻射力有多大？

隻要被他關心着，會有無窮大。

湯粉在那，就是凍雪霧劍，似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萬裡無人煙。

貌似長江東逝水，茂河系統抵擋得住嗎？

林如意，你的茂河水什麼時候可以投入使用？

讓水母鳄魚群肚子疼上三分鐘，也不會耽誤了她們的課業！

歐陽燕惱怒自己的聖母頌詞下的善心！

面對壞心腸子？

還要善心？

死得更快。

與把你賣了還替人數錢沒區别！

搞不懂，該是錦繡前程的年紀，偏偏喜歡搞幺蛾子，楞是把茂河當成她們自家的私有财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