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湯粉的這種情緒激動并非天生的，她是受到垃圾影視劇和垃圾書籍的熏染，被垃圾文字給pua了還不知道。
像極了周芷若的大師姐！
不在個人修為上努力，反而是坑害同門師妹！
就像那個第二名殺掉第一名後所說，除掉第一名自己就會晉級！
人性弱點知多少？
人心是個無底洞。
比黑洞要大，要深，看不清楚的。
人家心裡怎麼想？
有人說要靠猜測？
也有人說察言觀色。
更有人說微表情？
還有人說得看在事面前的時候，要看處理事的态度如何。
哪一類學說，都無法遏制人性的黑洞。
曆史一直在變，人性從未改變。
人不是文字遊戲裡的那個道具卡，是活靈活現的，千變萬化的，是最不可控的。
歐陽燕摔摔頭發，不想琢磨人心，太累，太浪費時間。
不如讀唐詩，解解壓，來點樂呵。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被他從遙遠的地方望過來，被他從遙遠的地方喊過來一句溫柔的對白，“喂，一直看着你呢。”
一直都在。
人海裡扶着單車的少年回過頭來，低低的聲音說着，喂，一起回家嗎？
無限美好時光裡的溫柔。
無限溫柔裡的溫馨時光。
一直都在。
放學後女生都被留下來量新校服的尺寸。
昨天是男生量，今天輪到女生。
男生們呼嘯着沖出教室，鬼旋風似的，又甩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包。
走廊裡還有三三兩兩的坐在長椅上的男生，翻書或者閉眼溫書，借以打發掉等教室裡某個女孩子的時間。
陽光照耀在他們厚厚的外套上。把頭□□得發亮。
茂河翻着一本《瓦爾登湖》，不時眯起眼睛，順着光線看進教室裡去。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翻開屏幕，是歐陽燕發來的。
“不用等我。你先走。我放學還有事。”
茂河合上手機。站起來走近窗邊。
歐陽燕低着頭拿着一根借來的皮尺，量着自己的腰圍。
她低頭讀數字的樣子被下午的光線投影進茂河的視線裡。
茂河把書放進書包，轉身下樓。
開門的時候媽媽破例沒有滿臉堆着笑迎上來。
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但明顯心不在焉。因為頻道裡正在播着熱點資訊。
她的興趣是年代劇裡得了大病的媽媽，如何不忍心把自己的女兒逼入豪門，病好後，秒變扶弟魔，要求女婿給她的兒子買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買豪宅，買豪車、買最貴衣服吃最貴餐廳、買最貴的高配置電腦打遊戲不卡頓的那類機子、付款一切消費攀附豪門女友。
這種狗血劇情，早就被狗糧取代，後來又被短視頻蓋過風頭。
茂河有一肚子疑問句，媽媽您刷豆銀、玩手機不香嗎？追劇也換換曆史劇不香嗎？打打遊戲，玩玩打怪升級不香嗎？流量池子時代，您也做自媒體不香嗎？網文閱讀也可以啊，您……
比如世界上哪個地方被扔了炸彈或者某個國家面臨饑荒，您好歹也了解一下吧！
知足一下您的……
茂河記得有一次也是全家吃好飯在一起看電視，播到新聞頻道的時候正好在說中國雪災泛濫災情嚴重，當時母親一臉的不耐煩，“又來了又來了，沒完沒了，不會又要發動我們捐錢捐物吧？家裡有個本子，記錄着…”
說了沒幾分鐘，就換台到她正在追的一部丫鬟少爺民國劇，看到裡面的丫鬟因為救人一命而受傷，她抽着鼻涕說，“作孽啊，壞人咋不死絕，好人太難了。”
茂河匪夷所思地望向她。奧斯卡金人獎？
依然是橫亘在血管裡的棉絮。
茂河換好鞋，走到沙發面前，問，媽，你怎麼啦？
媽媽放下遙控器，“你老師早上打電話了，說……”
“說了什麼？”茂河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倒了杯水。
“說了什麼？”可能是被兒子若無其事的語氣刺到了，母親的語氣明顯地激動起來，“你一個上午都沒去學校，還能說什麼？”
“早上那個梁……歐陽燕昏倒了，我帶她去的醫院，又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那兒打點滴，所以跟學校請了假了。”
茂河喝着水，頓了頓，說，“請了假了老師也要打電話啊，真煩。”
母親口氣軟下來，但話卻變難聽了，她說：“你真是讓媽操不完的心，小祖宗。我還以為你一上午幹什麼去了。不過話說回來，她昏倒了關你什麼事兒啊，她媽都那個樣子！你還把她當寶？不要與她們家扯上關系。”
茂河回過頭皺了皺眉，“我進屋看書了。”
母親站起來，準備進廚房燒飯。
剛轉過身，像想起什麼來，“茂河，她看病用的錢不是你付的吧？”
茂河頭也沒回，說：“不是，是另外一個同學幫她付的。”
母親的聲音低下來：“也是，同學之間應該相互幫助嘛！你是她鄰居，又一起上下學的，應該是你付嘛！你咋不付？”
茂河揮了揮手，做了個“不想說”的表情，随口敷衍了一句，“你又沒把她當做你兒媳婦看待，我敢付嘛！”
母親突然深吸一口氣，胸圍猛得變大了一圈。
這還了得！
為了鄰居女孩兒，敢頂嘴！
讓茂河付款吧，她舍不得。
不讓茂河付款吧？怕被别的同學說閑話。
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付款都小氣吧啦，容易被罵，背後被指指點點也不好看。
街坊四鄰的，臉上挂不住。
茂母大人隻能邊做飯？邊自行解決這口氣。
真是更年期媽媽了麼？
怎麼就這麼容易生氣！
想要讓兒子茂河撐住臉面，又不想讓他與歐陽燕家有牽扯。
要撇清？
要在同學面前表現出一副好鄰居模樣？
二選一，有點難。
茂母一急，就把氣撒在家裡的角角落落。
茂河聽着母親大人的急促腳步聲、沉重鼻孔朝天的出氣聲、洗碗的摔打聲，就知道母親憋着口氣兒，想要表現出善良又怕與鄰居女人扯上關系。
茂河在心裡發出靈魂拷問:媽媽，您一邊享受着燕子提供的免費服務，比如您兒子上學放學都有燕子一起您心裡踏實，又一邊要撇清、要對燕子遇到的事袖手旁觀？像您這類自私得完美無缺的媽媽天下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