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千。

她很開心。

坐在灑滿陽光的書房裡寫完作業後，

會拍一縷陽光的圖片，

發給歐陽燕，

同時會轉賬一半的獎學金。

留言:

請求收下，

研發升級抗霸系統，

校園保護神系統，

有錢出錢，

有力出力。

歐陽燕立刻轉給茂河。

讓茂河作為螃蟹儲備金。

抗霸淩系統備用金。

茂河智慧樹高大金。

大夫說讓歐陽燕多講自己小時候與媽媽之間的互動小事，

媽媽就會回憶起美好時光裡的人和事，

和她自己。

也或許您母親大人隻是累了，

休息好了就會自己醒來……

好大夫說好話，

家屬愛聽。

歐陽燕也不例外。

聽着有希望……

醫院是給人希望的地方。

媽媽，

您還記得？

您給我縫制褲子？

天藍色的？

媽媽，您可記得……

您刺繡超群……

酒是個害人精，

自從您喝上酒，

手裡的針線換成了酒杯。

慕亞平昏睡一周後，

她終于可以坦然地叫出媽媽兩個字。

之前每天呼喊慕亞平三個字的日子，

就像是被風卷向了遙遠的海域。

慕亞平摔暈的時候是想去拿櫃子最上面的一個鐵皮盒子。

盒子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信封，

信封上寫着“燕燕的學費”。

信封裡有一些錢，

還有兩張人身意外保險單，

收益人是歐陽燕。

好像是在之前的日子裡，

還因為茂河手機上自己的名字不是“燕燕”而是“歐陽燕”而生氣過。

在世界某一個不經意的地方，

早就有人一直在稱呼自己是燕燕。

這樣的稱呼被封存在鐵盒子裡，

最後以昏睡為代價，

才讓自己聽見。

慕亞平昏睡中，

聽着歐陽燕聊往日美事，嘴唇上翹。

貌似要醒。

但是，當聽到歐陽燕說酒是個害人精，

慕亞平昏睡着也能皺眉抗議。

嘴角一撇。

表情不屑。

這樣子拉鋸太久了！

歐陽燕拒絕了後母的建議:

跟着歐陽帝，一起生活，好歹也是一家人。

她覺得自己一個人住在暗巷裡也挺好。

暗巷裡還有茂河，

他沒有搬走，

隻是沒有了慕亞平的吵鬧。

慕亞平昏睡，

被送入特護病房，

一半報銷因為有國家政策扶持，

一半來自爸爸歐陽帝的腰包。

由于歐陽燕和鄰居的關系也從最開始的彼此針鋒相對變成現在的彼此包容。

似乎大家都變好了，

文明禮儀，

互幫互助，

錢不再是□□。

因為精神智慧，

情緒價值，

身心健康，

大語文，

大健康，

大文明，

大智慧，

成為新的四大頂流。

錢有銅臭，

健康無涯。

平安快樂，

身體芳香。

無論什麼療法，

最終幻想都是身心健康…

抗霸淩系統盤，最終進化版肯定是把霸淩者改造成仁者！

仁義品德！

學好數理化，

走遍天下都不怕。

仁義品德好，

太平世界同涼熱。

有時候歐陽燕看見别人割自己家的韭菜和蘆筍，

也隻是不說話地去把它抔土一番。

澆水。

施肥。

捉蟲。

整理一下而已，

換個更大的土壤盆，

會出更多的韭菜和蘆筍。

也不會說出慕亞平一樣難聽的話語。

鄰居也就那麼幾家，

能吃多少？

心寬體健。

每天早上在天沒亮的時候就離開暗巷，

在天黑之後再回來。

躺在母親的床上，睡得也不是不安穩。

大夫說媽媽情況好轉，

血壓穩定，不高不低。

之前是低血壓，

說明的确情況好轉。

夏天剛剛開始的時候，

茂河爸媽強迫他搬進了裝修好的高級公寓。

“聽說那邊可以看見高塔橋兩邊的全球最大圖書館呢。”

歐陽燕幫着茂河整理箱子，順口搭着話。

“是啊，你有空過來，我們一起去看書。”

茂河眯着眼睛笑起來。

“恩。”

離開的時候就簡短地說了這樣的一些話。

大概還有一些别的什麼瑣碎的對話吧？

記得茂河說，

他會每天放學後先回到暗巷，

寫完作業，

再回去公寓。

眼下也沒辦法記得全了。

記得茂河離開的那一個黃昏下起了雨。

暗巷的地面濕漉漉的。

李虛心一邊抱怨着鬼天氣，一邊拎着裙子小碎步地往外面走。

暗巷門口停着的貨車上裝滿了家具。

經過歐陽燕身邊的時候，

李虛心停下來，

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最後隻是點點頭，就離開了。

這些歐陽燕都懂。

她心裡都明白。

能說什麼？

需要錢了找我？

她站在家門口對茂河揮手。

暮色裡的他和記憶裡一樣，

永遠都是那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