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四處張望,卻看見了不遠處沙灘上的夏油傑,還有五條悟和天内。黑井和夏油傑一起坐在沙灘上,五條悟和天内在海邊遊玩,像是真的來度假一樣。
甚爾消失不見,我卻明白了他的目的。
他比我想象得還要謹慎。我決定晚上聯系夏油傑是對的。
無論是确認護衛隻有兩個人,還是找機會提前完成任務,抑或隻是監視而已,我沒有暴露都是萬幸。
等夜幕降臨,我将編輯好的短信發送給夏油傑。等我趕到酒店,夏油傑也‘恰好’來前台拿預訂的外賣,我們一起上樓,進入他們的房間。
在我出現的那一刻,五條悟就看向了我的方位。我的術式可以瞞過天内,可以瞞過甚爾,可以瞞過夏油傑,但是瞞不過六眼。
夏油傑拉上窗簾之後,我重新捏了一個結界将所有人囊括在内,避免甚爾察覺到這裡有異樣。
我不知道他怎麼監視的,所以隻能把謹慎程度拉滿。
一番解釋後,天内和黑井接受我們必須避開她們交談的事實,待在我給她們捏的防護結界内安安靜靜地看電視。
五條悟解除了無下限,眼下泛着明顯的烏青:“你這套造型……你早就到了?”
我取下假發放在桌子上,稍微理了理頭發:“下午到的,可悶死我了。”
五條悟:“那你幹嘛不來找我們?”
我沒回答,從懷裡掏出準備好的草圖擺在他們二人面前:“這輛載滿人的火車正高速行駛,火車無法急停。前方僅有兩根軌道,左邊的軌道上有5個被困住的人,右邊的軌道上隻有1個人被困住。”
“火車原本行進的方向是左邊那根軌道,死亡人數是5,你們可以按下按鈕讓火車去到右邊那根軌道,死亡人數由5變為1。”
“你們怎麼選?”
五條悟隻反應了兩秒就伸出空着的那隻手将草圖推向我,繼續吃着夏油傑給他帶上來的蛋糕:“沒必要這麼隐晦。你就是想問我們要主動插手救天内,還是做個旁觀者任由天内和天元大人同化。”
“左邊軌道上的是天内,右邊軌道上的是全人類。”
“不,”我搖了搖頭,指向火車:“全人類在車上,右邊的軌道上是未知。”
五條悟吃完了蛋糕,稍微恢複了一些,他點點頭繼續道:“沒錯,比軌道上是全人類更可怕的情況是火車駛向未知。”
我垂下眼眸輕聲道:“是。在你們眼中隻是一個輕飄飄的選擇而已,但在我看來,它改變了整個人類前進的軌道。”
五條悟嗤笑一聲,語氣裡夾雜着不屑:“你什麼時候也和那群‘爛橘子’一樣了,這麼害怕改變?”
“未知就一定是不好的東西?無聊。”
我擡頭看向五條悟,認真開口:“那如果我說它是不好的東西呢?”
一直沒說話的夏油傑開口了:“你的意思如果理子不和天元大人同化,天元大人就會變成人類的公敵嗎?”
我搖了搖頭否定他的推論:“不是,天元依舊是天元,和現在沒有任何差别。”
夏油傑繼續說道:“那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理子不應該和天元大人同化。”
五條悟也點點頭:“沒錯。你問的這個問題毫無意義。我會在這次按下按鈕不代表我會在下次按下按鈕。”
“具體情況具體讨論。”
夏油傑看向我,試探道:“小次,你為什麼阻攔我們救下理子。”
“不是,”我搖了搖,把那張無意義的草圖揉成一團:“我沒有阻攔你們,相反,我是來和你們合作的。”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給我:“你怎麼出一趟任務之後就變得跟那些爛橘子一樣,彎彎繞繞的。”
“那你們在我說完前都不準提問。”
他們點點頭,我潤了潤喉嚨,将醞釀無數次的話語說出口:
“天内的懸賞令截止時間為明日上午11時,發布這個懸賞令的人的人是惠的父親甚爾。如果沒有意外,他選擇的刺殺時機是你們進入高專結界後徹底放松警惕不再戒備的時候。甚爾是天與咒縛中的肉/體天賦,咒力完全為0,他不會被結界拒絕,結界對他說是空氣。”
“而之所以把時間定在11時就是為了控制你們的節奏,也保證五條悟被消耗,無法立即察覺他出現。”
“我離開前拜托隊長瞞住了我離隊的消息,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也做了僞裝,所以知道我出現在這裡的隻有你們四個人。而下午,我在沖繩看見了甚爾。”
“很慚愧,我又沒能抓住他,也不敢來找你們害怕打草驚蛇。”
“所以,今晚由我戒備,你們兩個休息。明日一早我會搭乘最早的航班回東京提前排查蹲守。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們一起行動才是最優解,但是在甚爾面前,我的術式沒有效果。一旦我暴露,那我們的優勢一點都沒有了。”
五條悟按捺不住:“有必要這麼謹慎嗎?”
我點點頭看向他,認真道:“有必要。”
“甚爾養了一隻咒靈,那隻咒靈和甚爾是特别的契約關系,在甚爾死前無法被夏油降服。我已知需要警惕的咒具是天逆鉾。”
“天逆鉾可以強制解除術式,所以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破壞我的結界,穿過五條悟的無下限。而因為天與咒縛他的肉/體才能被拉滿,所以近戰水平遠高于我們。”
“他可以僅憑體術就祓除特級咒靈。”
“所以我認為,有必要讓他用不出天逆鉾。如果按照他計劃的那樣,在進入結界後解除術式,甚爾就不會用天逆鉾行刺,那我的術式就是有效的。我也可以用術式控制住他那隻咒靈。”
“隻要讓他第一擊失敗,隻要封住了他養的咒靈,隻要不進入他的近身攻擊範圍内,那我們就赢了。更何況我們還有惠。”
“可能惠隻能幹擾他一秒鐘,但對你們來說這一秒鐘足夠了。”
五條悟揉了揉額頭,略微帶着不認同開口:“既然知道了他會來刺殺,在什麼時候刺殺,不需要你的幹擾我和傑也會把他拿下。”
我點點頭沒有糾結,繼續說道:“這就涉及到我的私人請求了。”
夏油傑:“不要對他下死手?”
“沒錯,我希望你們能保住他的命,至于赦免的事情我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
夏油傑:“是什麼?”
我瞥了一眼一無所知的天内,輕聲道:“這就涉及我第二個請求了。”
“在你們送走天内前,讓我帶着她去見一次天元,并且出現在天元面前的隻能有我和她兩個人,你們不可以跟着。”
夏油傑點點頭柔聲道:“這就是你要确認的事情?”
“沒錯。”我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咒符遞給他們:“這是保險,裡面有我儲存的術式,如果有什麼意外導緻我不能護住天内,你們就用這個來護住她。”
“說起來,”夏油傑撐起腦袋看向我,滿眼好奇:“你好像一直叫天元,而不是天元大人?”
五條悟也眨了眨眼睛看向我:“她還是變成了人類的敵人?”
“先不說我不知道這件事,”我笑了笑,無奈地看向他們:“其次,我隻是和她有點私人恩怨而已。”
五條悟臉上的神情瞬間變為不滿,撇了撇嘴:“嘁,小氣鬼。”
“私人恩怨也要告訴你?要不要再不講理一點?”
夏油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好,不說就不說。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有,”我舉起手顫巍巍說道:“以防萬一,拜托你們到筵山麓腳下時給硝子去個電話,讓她在結界門口不遠處的那間活動室待命。”
“我說你是不是有點太謹慎了,”五條悟支起趴在桌子上的身子,滿臉不高興:“你在質疑本大爺的實力?”
“怎麼可能,”我堅定地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誠懇:“絕對沒有,我隻是害怕不小心讓天内或者黑井受傷,畢竟她們倆是普通人”
五條悟起身丢下一句重重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