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序藏身在屋檐上,望着院中燈火下的判官。盡管過去了那麼多年,他依然認出了他。
江北寒,竟然是你。
這些年,江北寒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忠誠信任的法律會不會有錯呢?
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答案?
江北寒握拳抵在唇邊抑制不住咳了幾聲,轉身走進屋内,循序又守了一段時間,摸清衙内的貓數,便動身返回。
星羅班聚在密林中,圍着篝火,心不在焉地守着烤魚。
他們早就吃完飯了,就是某隻貓一直嘴饞。
星羅班雖然很擔心循序,但很聽話地守在這裡。
一直以來,在沒有長輩教導約束之下的他們就像是野草一般,跌倒,爬起,吸取教訓,前進,再次跌倒,再次爬起……
堅強,卻又令人心疼。
實戰中,他們還沒來得及學習更多,師父就被抓走。他們主動又被迫地向前走,面對各種各樣的困境,鐵着頭向前闖,在混着血淚的泥土裡紮根、生長。
在督宗,鐵面、追命和循序沒有停止對他們的戰術、人情世故等等的指導鍛煉,他們開始主動變得穩重。
火堆熏人的熱氣打在臉上,白糖的眼中撲閃着焰光,他靜靜地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麼。
武崧、小青和大飛他們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很奇怪他今日怎麼這樣安靜。
小青伸手拽了拽白糖,“白糖,你怎麼了?”
“啊?”白糖笑着瞞過去,“沒什麼。”
小青很擔心,“到底怎麼了?别讓大家擔心。”
白糖低下頭,夥伴還不知道他的決定,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我就是在想,黯想做什麼。”
大家一陣沉默,武崧緊握哨棒堅定地說道,“不管他想做什麼,隻剩判宗和做宗了,十二宗重獲自由,黯……”
黯卻視而不見,他到底想做什麼?
作為師兄的武崧看了眼大家,或許,他們已經不能繼續前進了。
盡管十二宗需要他們,可現在隻剩兩個宗派了,武崧不想看到大家深陷險境。
一路走來,他們克服了很多苦難,可武崧還是怕萬一……他不能承受失去夥伴的痛苦。
武崧看着小青、大飛和白糖,他已經失去家人,不能再失去星羅班的大家,他心中默默做好了決定。
星羅班,止步判宗就好了,不要再前進了。
大飛的貓耳煽動,他察覺到有貓靠近,細聽呼吸聲辨認出,“循序師兄回來了。”
“诶?哪兒呢?”白糖沒看到循序,“我說大飛,你什麼時候有眼宗的能力了,這哪有循序師兄。”
白糖話音剛落,循序就落到他們面前。
四貓見他齊聲道,“循序師兄。”
循序輕輕捏了捏白糖的鼻子,逗他道,“我可聽到了,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白糖連忙擺着手否認,“诶,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他看向其他貓,想讓他們為他證明,可他們全都在看笑話。
“你們怎麼這樣?”
看着急于解釋無所證明,着起急來的白糖,循序笑出聲來。
白糖很無語地說道,“您耍我。”
“呵呵。”小青捂嘴偷笑。
鬧夠了,武崧心裡惦記着正事,“循序師兄,鎮裡怎麼樣?”
循序拉着他們坐下,“流雲鎮裡的判官是我幼年的朋友,江北寒。衙門裡還有兩隻京劇貓,十名衙役。”
白糖摸着下巴作出判斷,“很好打。”
循序沒有反駁,是不難打。
隻是,督判二宗還是沒能免于兵戎相見。
循序的心思很複雜,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其實也未必。
循序心中存在一絲僥幸,當年判宗攻入督宗,除了明珠塔,并沒有造成别的損失和傷害。
他們二宗,遠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隻要沒了混沌,隻要驅散混沌,一切都會重回正軌。
“好了,今晚你們好好休息,我來守夜,明天我看你們的表現。”
一向懂事的星羅班怎麼可能讓循序自己守夜,大飛搶先道,“師兄,後半夜交給俺。”
白糖不甘落後,“那我要前半夜。”
武崧更不服,“你們倆不要擅自決定,還有俺們呢。”
小青也不滿地附和,“就是。”
循序感到貼心的同時又倍感無可奈何,“這是什麼好事嗎。好了,一貓守五分之一,好不好?第一個五分之一我來守,現在你們去睡覺。”
四貓都很滿意,“好。”
但是,循序沒叫他們,他守了一夜。
清晨的陽光透過密林灑落到熟睡的小貓身上,伴随着魚香味勾醒了貓肚子裡的饞蟲。
不出意外,循序收獲了小貓貓們的埋怨。
無情緊鑼密鼓地回到判宗。
判宗宗宮開封府門前,侍衛看到無情歸來向府内高喝,“宗主大人回府!”
“恭迎宗主回府。”
衆官聞喝,秩序井然地從房内走出來站好參拜,“恭迎宗主歸來。”
無情微微點頭,“嗯!”
他看了一眼,沒看到石心以及那個黯的使者,便開口問道,“最近可有什麼貓來,石心呢?”
站在官員最前頭的一隻貓站出來,“回禀宗主,前幾日有一隻貓擅闖開封府,石心大人将此貓奉為座上賓,現在卷宗閣。”
卷宗閣?他們在那裡做什麼?
“本官知道了。”無情穿過衆貓,前往卷宗閣。
卷宗閣,是收錄判案文書的地方。
高大的書架上放滿了厚厚的書錄和卷錄,空氣中充滿書墨和木頭的香氣。
石心木着臉站在書架旁,冷眼看着胡亂翻找将排列好的記錄全數打亂的古陽,忍着心中的不耐。
察覺到有貓進來,她側眸望去,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師父,“下官參見宗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