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陽聞言停下動作,充滿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無情,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喲,你就是判宗宗主,還挺一本正經,裝模作樣。”
無情對他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垂眸看到散落一地的布絹卷書套,眸光如幽暗的潭水無波無動,“不知閣下來自哪裡?”
古陽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桀骜不馴,“你管我從哪兒來。”
他對十二宗沒什麼好感。
無情看清了古陽手腕上紅繩貓爪上的字,古陽,他叫古陽,是師父的徒弟。
“閣下前來,可是黯大人有什麼吩咐?”
無情不禁想起當年師父贈他紅繩時說的話,“無情,我從失敗中得到了一個教訓,消滅某種存在不能隻靠一代人或者一個人。你拿着這個,有此物的貓都是與我意志同一的徒弟。孩子,你的路,絕不孤獨。”
然而,如今……唉。
不同于無情複雜的内心,古陽對十二宗的感官很簡單,他倨傲地抱着手臂,“我也不知道,大人讓我來,我就來了。你好奇,就問他去。”
他來判宗卷宗閣主要是為了找一樣東西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反正他閑着沒事幹,至于判宗忙不忙,跟他有個貓砂盆的關系,“無情宗主,關于你們口中黯大人過去的判決呢,我怎麼沒找到?”
古陽對師公在貓土的過去可太好奇了,尤其是對他和師父認識還喜結連理的經曆。
師公和師父的性格可謂是天差地别,他們竟然能走到一起,稀奇。
無情眸中閃過一道說不清的光,“無情也不知,前任宗主未曾歸檔。”
“嗯?未曾歸檔?”古陽敏銳地發覺有熱鬧、不是,有秘密,“有意思。”
看來過去的事,果然不簡單,難道和師父有關?
古陽一直在找師父消失的原因,所有貓都認為師父過世了,但他不相信。
活要見貓,死要見屍。
古陽不禁想起修消失的原因,會和師父一樣嗎?
“啧。”古陽随手把一本書卷扔了,石心心情極差地接住。
無情側身伸手邀請他,“無情命貓備宴款待,這位大人請。”
古陽正了正衣襟,“本大人姓古,飯要吃,你們就不必作陪了,本大人不稀罕見你們。”
随後,他潇灑地揮袖揚長離去。
石心來到無情背後,“猖狂。”
無情看着走遠的古陽,教導石心,“喜怒勿形于色。”
石心聞言收起不忿,“弟子謹記。”
她請示無情,“那師父,此貓……”
無情緩緩搖了搖頭,“切勿輕舉妄動。”
石心颔首應下,“是。”
她想起一事來,“師父,流雲鎮判官江北寒遞上一封辭呈,并請求再派一名判官前往,弟子未行處置,還請師父示下。”
無情知道江北寒為什麼辭職,不禁擔心起來,“他的病加重了嗎?”
石心心情沉重,“去年入冬開始,江師兄的病情急轉直下,弟子幾次讓他回開封府休養,他俱都拒絕,堅持要守着流雲鎮。”
無情心中歎了一口氣,“遣派官員前往吧,讓他回來養病。”
“是。”
循序和星羅班吃了飯便準備進鎮,卻迎面看到一個老人杵着拐杖走來,她走得十分着急,在星羅班一行人面前不小心摔倒。
“老奶奶,您沒事吧。”大飛幾人趕緊圍上去扶起她。
小青擔心地問道,“受傷了沒有?”
循序眼中閃過一絲暗光,緩步上前溫柔地笑道,“我來看看。”
老人家閉着眼似乎暈了過去,循序檢查了一番,“沒受傷,讓她老人家休息一下吧。”
大飛他們将老人移到樹蔭下,循序看到原來老人摔倒的地方有折好的紙,他彎腰撿了起來。
昏迷的老人似乎做了噩夢,“求求你,放過我兒子,求求你們。”
循序皺起眉頭,小青溫柔地叫醒老人,“老奶奶,醒醒,快醒醒。”
老人悠悠轉醒,看着面前的孩子們,一時有些迷糊,“你們是誰啊?我這是在哪裡?”
星羅班長了很多心眼,“我們跟着哥哥出來玩,遇到了摔倒的您,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啊!”老人突然清醒,在自己身上翻找着,“我的狀紙,我的狀紙呢?”
循序上前遞給她,“在這裡。”
老人如獲至寶地抱在懷裡,不住地感謝,“謝謝,謝謝你。”
大飛熱心地詢問,“老人家您怎麼稱呼?這狀紙是什麼?”
“唉。”老人愁眉苦臉,“老身姓狸,要去督宗告狀。”
“哦?”循序來了興趣,他蹲下問狸婆婆,“不知您要告什麼狀,能不能讓我看看狀紙呢?”
“好。”狸婆婆将狀紙遞給循序後說道,“老身的夫君死的早,留下我們母子相依為命。我兒子一向乖巧,不過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那流雲鎮的昏官就将我兒子判死。”
說着,狸婆婆哭起來,“我兒子冤呐。”
她哭得實在傷心,白糖安慰她,“狸婆婆,您别哭了,我們幫您救出您兒子。”
小青體貼地為她抹去淚水,“是啊,狸婆婆,您别傷心了,您一定會和您的兒子團聚的。”
大飛取出水葫蘆遞到她嘴邊,“婆婆,喝點水吧,别傷心,我們一定想辦法幫您。”
武崧留了個心眼,他看向循序,見他一臉凝重不禁提起戒備,“師兄?”
循序看向武崧,向他搖了搖頭,“老人家,您兒子說了什麼?”
狸婆婆啼哭不止,“他就說了那判官幾句壞話,該打該罵,哪至于殺啊?”
循序其實是不相信的,畢竟江北寒的性格……
可他現在被魔化,也許已經變了呢?
循序将狀紙收進袖中,狸婆婆見此慌了,忍不住哀求,“那是我的狀紙,你……你還我吧。”
“老人家,我乃督宗督察司的京劇貓,您這狀訴,我接了。”
狸婆婆聽到這話,破涕為笑,喜不自勝,“那太好了。”
“謝謝督宗大人。”她站起來要下跪磕頭,循序速度很快地上前拉住她,“分内之事,職責所在,老人家不必挂懷。有些事,我想問您。”
狸婆婆無比配合,“好,您問,老身一定知無不言。”
“您對判宗如今的情形了解多少?”
“這……”狸婆婆愣住了,“十一年前貓土大戰之後,老身就不曾離開過流雲鎮,判宗如何,老身實在不知。”
“不過。”她說起自己知道的事,“原來每三年換一次判官,這一次十來年隻換過一兩次。我們這原來是一位姓包的判官,聽說還是開封府的大官,不過他戰死了。之後是一位……哦,叫墨染的判官,四五年前吧,現在的判官來到了這裡。”
姓包的判官?莫不是包天大人,他竟然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