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我想見你。”
“你想我嗎?”
許岌指尖發麻,克制不住地回退頁面,繼續待在聊天框,所有消息都會變成已讀狀态。
消息還在閃爍。
“抱抱我好不好?”
“為什麼都不肯正眼看我?”
毛骨悚然。
江凜時還有隐藏的病嬌屬性?還是被盜号了?
許岌直接關閉了通訊軟件,将終端扔在地上。
上次加上好友之後,兩人之間基本沒有線上交流,聊天記錄一頁就能翻到底,突然又在發什麼瘋。
躺在床上思索了一會,還是撿回了終端,慎重地發了兩個字“收到”。
具體收到了什麼暫時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對面知道你收到了。職場面對領導同事的糊弄方法之一。
發出的信息狀态變成“已讀”,江凜時也沒再發消息過來。許岌盯着頁面發了會呆,重新合上眼睡覺。
再次睜開眼,世界仍然是一片漆黑。許岌刻意給窗簾留了間隙,外面沒有任何光亮透進。
他是被血腥味喚醒的。
有個幾乎和黑暗融合在一起的人影正悄無聲息地立于身側。
黑影身上沾染着血氣。新鮮的、尚未凝固的。
還有那股涼絲絲的信息素。
安予還在熟睡,許岌翻身下床,打開門走到廊上,沒走幾步不出意料地又被按在牆上。
江凜時一隻手按在自己側頸,另一隻手将自己雙手反剪在身後禁锢住。
信息素混合着奇異的鐵鏽味撲在臉上,極其難聞。他又殺了多少人?
許岌偏過頭,身前的人并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俯身埋在他頸項,似乎在仔細聞嗅他身上的味道,微喘着道:“我很擔心你。”
這人今日的狀态和以往有微妙的不同,像是一頭失去控制、饑腸辘辘的猛獸,正準備将好不容易撲咬到的獵物吞吃入腹。但是又透着一種……奄奄一息的脆弱感。
“我很好。”許岌避無可避,隻能應付着回答。
“為什麼不關心關心我?”他擡起頭,聲音沙啞低沉,壓迫感一分不少,“我以為我回不來了,我很害怕……”
“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燈帶忽然亮起,視線餘光中有個模糊的影子投射在走廊盡頭。
許岌這才發現他臉上沾染的片片血迹,已經幹涸,看上去有些駭人。
昏暗燈光下他的眼神渙散沒有焦點,視線透過自己身體看向不知何處。
他胸前的衣物已經被血洇成更深的顔色。
血氣的來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受了相當重的傷。
“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解決,”他的聲音急切,像是做錯事一般在乞求原諒,“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求你……求你。”
許岌明白了,這是重傷之後神志不清的胡言亂語。
盡頭的影子動了動,那是蕭也?還是陳見雲?血再流下去江凜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他們還不采取任何行動嗎。
“我很想你……你又離開了,我找不到你,你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為什麼又丢下我?為什麼一言不發離開我……我愛你,我愛你。”
他整個人都開始輕顫,鉗制雙手的力道逐漸減弱,許岌一使力居然掙脫了他,回身發現江凜時摔倒在地,整個身子蜷縮着,随着有一聲沒一聲的喘息起伏顫抖。
他正在強忍巨大的疼痛。
……這是碰瓷。
冰冷的信息素如暴風雪般急遽吹起,搖撼裹挾整個空間,臉頰甚至有種被呼嘯而來的雪晶割傷的痛覺。
這是人體瀕死前的防禦機制。身體的求生欲讓他的信息素失控了。
顯然他也意識到了,瑟縮着翻了一會掏出抑制劑,廊上昏暗,他的手又在發顫,怎麼也對不準血管。
許岌的身體克制不住地晃了一下。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伏地大口嘔出鮮血。這樣下去,江凜時沒死自己可能先去見閻王了。
等一下,門還沒關,安予還在裡面!
大步跨過地上的人,沖回房門前。
門是關上的。
這裡的門都是自動開合的,情急之下自己忘了。這種情形,開了門信息素一下會湧入,反倒适得其反。
背靠着門緩緩坐下,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用力捂着嘴,血從指縫中不斷析出。
盡頭的影子終于動起來,向這邊走近。
褚韶走到江凜時身前,彎腰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抑制劑,攥住手腕,幹脆利落地直接注入,回頭一臉失語對許岌道:“無言……獨上西樓。”
許岌:“……”才發現他手上戴着抑制器。
江凜時已經昏迷,被擡上轉運床拖走。
許岌則倒地不起,褚韶将他扶起注射了阻絕劑。藥劑很快起了作用,不過也隻能起到些許緩解效果。他咳了幾聲問:“你一直在角落看戲?”
“不好意思了,”褚韶的笑容毫無歉意,“雖然我是Alpha,聞到他的信息素還是會産生強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