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我還沒有細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拆開看的，我隻是好奇...”

“沒關系，信上都說了些什麼？”

“嗯...我沒怎麼看明白，不過按照每段開頭第一個單詞排列下來，意思是說他留了東西給你。”

“留了什麼東西給我？”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

沈舒寒将桌角放置的一支鋼筆拿起，吹去了上面的灰塵，然後仔細端詳起上面刻着的小字：

“你好像很喜歡藏頭詩。”

江檀的臉瞬間就開始發熱，想起了之前給她發的信息，恨不得現在立刻把那條記錄連同對方的記憶一并清除。

“額，你今天，是想帶我來參觀你家老宅子嗎？”

“是，又不全是。”

江檀對此類回答不置可否，沈舒寒從一排巨大的書架後走出來時，手裡拿了一個相簿，江檀翻開相簿，裡面竟是沈舒寒從小到大的照片，看背景，不少都是在這間老宅裡拍的。

每張照片的背面都被寫上了日期，江檀默讀着那些數字，感歎光陰如梭，稍縱即逝。

原來這就是有錢人家孩子的童年，看着照片裡那個滿臉天真爛漫的白玉小團子如今已然長大，隻是時常流露悲傷憂郁的神情，江檀心中忽然有些酸澀，很想走過去抱抱她，卻又不敢付諸于行動。

合上相冊，江檀下意識地問道：

“這裡很好，你們後來為什麼要搬走呢？”

“因為商會的緣故，老爹怕顧及不到家人，城北畢竟太過偏僻。”

江檀指了指這本相冊：

“我可以把它帶走嗎？額，我是說，這本相冊很珍貴，你應該把它帶走。”

沈舒寒點了點頭：

“好。”

于是兩人繼續順着二樓往深處走，最後來到了最深處的一間房間，這裡是沈舒寒從前的卧室，門是關上的，隻輕輕一推便開了。

細密的灰塵因為地闆的震動而上下翻飛，江檀低頭就看見了門背後有一些殘破的痕迹，看上去好像是——抓痕？

“這些是？”

“我撓的。”

江檀無比震驚地看着沈舒寒，對方卻淡定無比，好像在說着别人的故事，而後突然笑了：

“早知道我該騙你說是貓撓的了。”

聽到“貓”字，江檀咽了咽口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是因為那件事情，對不對？”

沈舒寒點了點頭，帶着她往裡走，書架上放着一些青春文學和雜志周刊，看來沈總監年少時也是個文藝的女孩子。最醒目的位置橫放着一本素描本，江檀下意識地就将它打開，裡面竟然畫着各種形态的花朵樣式，或含苞或盛放，衆态極妍。

“這些都是你畫的？”

沈舒寒沒想到她會去翻開自己的畫冊，聽她這麼問了，隻好耐心解釋：

“嗯，我曾經想親手做一條婚紗，所以研究了很多花卉紋樣。”

“是給小雨做的嗎？”

沿着筆觸勾勒的指尖頓住：

“嗯。”

“那麼我猜她最喜歡的應當是這款，對不對？”

順着對方的手看過去，那是一朵片片舒展的山茶花。

沈舒寒沒再說話，江檀卻從她溫柔的眸光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沈舒寒收回目光，轉身走向陽台，釋然地說道：

“可惜她沒能穿上它。”

“你真的把這條婚紗做出來了？”

“嗯，不過後來被我扔了。”

“花費了那麼多心思，扔掉不可惜嗎？”

“沒有了主人，就好像失去了靈魂，怎麼看都覺得失了韻味，不如丢掉。”

江檀啞然，現在她算是明白為什麼沈舒寒的那間服裝工作室會有那麼變态的規定了，不滿意的作品統統都會被丢掉。

走到對方身邊，從陽台往外看，目光所至皆是些參天的樹木，這樣的天氣，甚至連鳥鳴都微不可聞，這幢老宅還真是顯得孤獨又荒僻，這讓住慣了鬧市區的江檀很是不适應，有些想要拔腿就走。

“舒寒姐，我看天色有些晚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今天原本就是個陰天，等太陽落山便會氣溫陡降，天黑了開車就會多幾分危險，沈舒寒看了看時間，領着她出了卧室門。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完，她徑自去了父母的卧室，不消一刻鐘便走了出來，神情有些奇怪，臉頰上好像有些濕漉漉的痕迹。

“舒寒姐，你沒事吧？”

沈舒寒笑着說沒事，懷裡抱着的相冊卻是緊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