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上安全帶,江檀打了個哈欠,沈舒寒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後座的那本相冊,而後發動了車子。
“她竟然去了老宅...有意思。”
英俊的男人背着雙手站在落地窗前自言自語,看了看暮色漸生的天空,唇邊揚起一抹譏笑:
“真是天助我也。”
沈舒寒的車子剛剛翻新過不久,她總覺得手感不如從前,但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山道蜿蜒,她改用雙手握住了方向盤。
耳邊仿佛傳來沈如安遇險時口中發出的嘶吼,忽然遠方一陣驚雷裹着寒風朝她襲來,化作一記重拳狠狠砸在她的神經上,混沌中有個聲音在呼喚,從模糊中逐漸清晰:
“舒寒姐,舒寒姐,你怎麼了?”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後背都已被冷汗浸濕,趕緊看了一眼邁速表,40碼,還好。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沈舒寒看了一眼前方:
“這裡不能停車,我們先下去再說。”
江檀随即點了點頭,眼神裡滿是擔憂。
與此同時,加油站旁的便利店裡挂滿了喜慶的春節燈籠,年輕的店員小夥正在往玻璃上貼窗花,年關将至,下周他就準備搶在春運前回老家。
小夥子戴着耳機聽着歌,手裡還抓着塊抹布,隔着玻璃用餘光瞥見有人進來了,沒有停下手裡的活。
正當他往窗戶上哈出一口氣準備擦去玻璃上的髒污時,感覺左邊太陽穴上突然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了,雖然以前沒被挾持過,不過憑借直覺他還是瞬間就渾身緊繃起來,腿也不住地發抖。
緊接着脖子就被一隻粗壯的手臂箍住:
“别動,把手裡東西丢了!往這邊走!”
小夥子這才發現,周遭早已擠滿了五六個壯漢,店内監控被這夥人用黑色膠布貼住,就連設置在收銀台下的報警按鈕也暴露了,一個身形相對瘦小的男人正蹲在按鈕邊,擡頭沖他咧嘴壞笑,像一隻灰色大耗子,猥瑣不堪。
“喂,斌哥,我這車怎麼剛開到一半就沒油了?怎麼回事啊?”
名為斌哥的男人語氣也不是很好:
“我哪知道怎麼分了我這麼一輛破車,你将就着開吧!”
元堯将嘴裡的香煙三兩口抽完,丢出了貨車車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前面有個加油站,诶對了,油費回頭記得幫我報銷。”
“知道了。”
那邊斌哥挂了電話,元堯看了看周圍,往地上啐了一口:
“咳...呸!這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有錢人就住這種地方?真是腦子有病!”
他将車開進加油站,熄火後拿起加油槍插入接口,又去公共廁所解了個手,出來的時候隐隐聽見從隔壁便利店裡傳出歌聲,壓了壓帽檐,往小店門口走去。
江檀手裡拿着一瓶運動飲料,從隔壁貨架探過頭來問道:
“舒寒姐,你喝什麼?”
“礦泉水就行。”
“好。”
兩個人買了幾瓶水和一些零食,來到收銀台準備結賬,收銀小哥結結巴巴地說道:
“...請、請問,需要袋子嗎?”
沈舒寒敏銳地覺察出了一絲不妙,眼角餘光向下瞄去,隐約看見一塊不同于小哥工作服的布料,從眼底一晃而過。
“要一個吧。”
“好、好的。”
江檀見他滿頭滿臉的冷汗,提醒道:
“你是不舒服嗎?你出了很多汗。”
收銀員小哥聞言便尴尬地擡起手,顫抖着一邊從工作服口袋裡拿出紙巾來擦汗,一邊對她們投來求助的眼神。
“我們自己來吧。”
沈舒寒的臉色陰沉,腰闆筆挺地站着,剛剛江檀在挑東西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頭頂的攝像頭被人用黑色膠布貼了起來,當時沒想太多,隻當是待維修的監控設備,現在看來,事情根本沒有那麼簡單,兩人怕是遇上打劫的了。
收銀員見她們轉身要走,有些絕望,嘴唇翕動着想要說些什麼。
沈舒寒左手拎着購物袋,右手牽住江檀,加重了掌心的力道,江檀覺察出了她的異樣,默默跟在她身後。
就在她以為即将走出危險地帶時,一聲巨大的玻璃爆裂聲從兩人左手邊傳來,江檀被吓得驚聲尖叫,随後緊緊抱住了沈舒寒的胳膊,隻一瞬間的事,便看見她左邊臉頰上滲出一道血痕,是被橫飛過來的玻璃碎片劃傷的。
沈舒寒顧不得其他,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踹上店門,門卻紋絲不動,看來是早已被人鎖上了。
這時背後傳來一聲詭谲的試探:
“沈舒寒?”
她下意識地回頭,當對上那人眯縫着的鼠眼時,她才知道中計了。
“呵呵呵...上次沒能把你弄死,這次誰都别想活着出去!!兄弟們,給我上!!”
為首的一聲令下,幾個男人忽然就從後面的倉庫裡沖了出來,手裡拿着刀和棍棒,虎視眈眈地朝着兩人步步逼近,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