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兒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直接将在場的三人看呆。
在府中,吃剩的東西,從來沒有放到桌上的道理,更加不會出現在主子碗裡。
跟下人同桌,也是極少人家會允許出現的事情,多數時候是不能有的情況。
如今唐钰兒不僅做了,甚至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壞了規矩,直接旁若無人的吃起飯來。
也辛虧是在自家院子裡,若是傳出去,怕是背後的非議的唾沫芯子,都能淹死人。
“少夫人……”凝冬開口阻攔,結果被口水嗆的直咳嗽,嘴裡還沒有消散的辣椒味,直沖腦仁,整張臉瞬間爆紅,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喝口水,深呼吸。”唐钰兒拍了拍凝冬的背,幫着她順氣,好大一會才見她緩過勁。
等到唐钰兒回頭時,屋子裡已然沒了裴清衍的身影,碗中的羊肉也是一口沒動,連當天晚上也沒見到人影。
第二天從凝冬的口中得知,裴清衍去别莊處理事情去了,昨兒隻不過是跟過來自己說一聲。
不成想,還沒開口,就被自己一通行雲流水的操作給氣跑了。
裴清衍一直沒回來,凝冬凝冬這個小丫頭一直膽戰心驚,整天唉聲歎氣,擔心是自己不合規矩的舉措,讓公子對少夫人産生嫌隙,鬧的兩人不合。
當日的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跟跟主子同桌吃飯,如今惹下禍端,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相較于唐钰兒的悠閑自在,凝冬愁的覺都睡不踏實,一邊想辦法要彌補過錯,一面準備幫唐钰兒挽回公子的心,勢必要挽回唐钰兒的形象,完成一段佳話。
八月十五中秋節這天,離家四天的裴清衍,也終于趕了回來,隻是這人還沒進院子,身感風寒的消息,就已經傳了回來。
小廚房裡幾日不見的草藥味,伴随着婢女們忙裡忙外,穿堂而過。
正午之時,下起了小雨,綿綿不斷,裴清衍回屋之時,身上帶着濕氣,眉梢之間的倦氣,眼下的烏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凝冬倒了杯熱參茶,塞到了唐钰兒的手裡,推着她向前,茶水險些灑在了他身上。
“喝杯熱茶驅寒。”唐钰兒将水杯遞給裴清衍,示意他感覺喝口,她也好交差。
“這是少夫人特意泡了,得知公子感染了風寒,還讓人準備了湯藥,熱水也備好了,公子先淨個身,将身上的寒意去了,也讓少夫人心安些。”
唐钰兒扭頭看向凝冬,自己什麼時候泡的茶?還讓人準備的熱水?
亂臣賊子假頒聖旨時,都不敢當着正主的面。
她倒好,不僅連草稿都沒有,臉都沒紅,一副事實勝于雄辯的模樣,直接将她賣了。
“夫人有心了。”
“呵,我都不知道我居然會這麼有心。”
凝冬低垂着眼,全當沒聽見唐钰兒話中的咬牙切齒。
***
用晚膳之時,兩人來到了膳廳,衆人歡聚一堂。
寒暄了一番之後,話題轉到了裴清衍的身上,裴母瞧着自家兒子眼下的烏青,心疼不已。
今日的二嬸楊氏倒是沒多話,面色倒是和悅不少,據凝冬的小道消息說是,下個月三公子要回來述職,能見到許久不見的兒子,這心情自然是好的。
裴淵今日因為公事沒有回來。
連日的陰雨,降雨量極大,造成了水位的上漲,距離京都最近的一處堤壩周圍出現了裂痕。
引流補救之時,洩洪之地有幾處人家沒來得及撤退,反倒出了傷亡。
意料之外的禍事,若是處理妥當也無礙,隻是不知為何鬧到了中天府衙,要求給個公道。
裴淵本不需要處理,奈何有人用手段鎮壓,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故,聖上這才下令要徹查,渎職者嚴懲不貸。
少了大家主,作妖的人也安生,這頓飯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唐钰兒回到院子時,剛巧一陣過堂風吹過,凍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然開始懷念有空調的日子,冬暖夏涼,加上一瓶肥宅快樂水,美哉。
走在她身後的裴清衍沒料到她會停下來,直接撞在她身後,将她樓了個滿懷。
“你幹嘛?”唐钰兒側着腦袋,滿眼的戒備。
“你擋路了。”
“風寒讓你腦子發熱,沒讓你眼瞎!”
“為夫的眼若真出了問題,此刻又如何能軟玉在懷?”
此話一出,唐钰兒立馬挺直了腰闆,從他懷裡出來,離了溫熱的懷抱,冷不丁的凍得一哆嗦,想到身後之人,回瞪了他一眼,立刻回了房。
關上門,唐钰兒忍不住罵了一句狗男人,徒有其表,白瞎。
床鋪之上,唐钰兒讓半夏替自己多準備一床被褥,如今不見了蹤迹,整個屋子裡的找不出第二件能蓋的被子。
“少夫人在找什麼,要幫忙嗎?”凝冬端着水盆進了屋子,問道。
“我床上的被子是不是你給拿走了?”
“不是,是嬷嬷見了,讓取走的。”
凝冬這話不假,隻不過就算是嬷嬷不吩咐,她也會想着法,得将被子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