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苦澀,難以下咽,好在唐钰兒前世同這些東西打交道近十年,已經具有相當的免疫力了,不過第一口還是沒能忍住,眉間微蹙,強忍住後,一口氣将之全部入腹。
“那個孩子呢?現在怎麼樣了?”
“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裴清衍側眸看向她,似乎對她口中的問題很是不滿。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左右不過是感冒了,吃幾副藥就好了。”
“感冒?”
“風寒,倒是那個孩子,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吵着鬧着要見她姑姑?有沒有做噩夢?有沒有人陪着她?”
“她很好,有人照顧她,确實是吵着要見姑姑,至于噩夢……”
“我要去見她。”沒等他話說完,唐钰兒已經掀開被子,下來床,急匆匆的走到門前,剛打開門,被門外的寒風抱了滿身。
裴清衍将衣架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順帶将門關上,“自己都還是個病人,你還有心思關心别人,門還沒出,就又落了病,見了孩子,是要傳染給她嗎?”
“我不是……”
“不是,那就好好養病,病好了,你自然就能見到人了。”
裴清衍強制的将人來回床上,屋子裡雖然暖和,但人畢竟是大病一場,還未痊愈,保不齊,又會在床上躺好幾天。
養病的日子裡,唐钰兒了解了孩子的去向,雖然知道有人照顧她,但人未見到,心裡始終難安,每日不停的詢問孩子的動向,似是不知疲倦。
“你為何如此關心這個孩子?據我所知,這孩子也隻不過是你偶然遇見的。”裴清衍看向她,雖然事情的始末,他全都知曉,卻不明她為何如此執着。
唐钰兒轉身推開窗,前日裡的積雪,已被清掃幹淨,屋脊上懸挂着的黃暈,俯瞰着大地,屋檐上積壓的白雪,緩慢融化,自檐角落下。
“春去秋至,寒來暑往,皆是人所不能為之之事,天災逃不掉,人禍卻可躲,凡人所願,皆為圖之,吾能為之,盡吾所能。”
這話看似是說給裴清衍聽,其實也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隻有她自己明白,她看似關心的是那個孩子,實際上是在撫慰自己内心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