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知何時起了風,雖不刺骨,但也教人直打寒戰。
屋裡的暖爐生的旺,不管是那個角落裡,都能有一絲暖意,不及在自己院中自在,也算是安生。
屋中三五抱作一團,看着面上都是些稚氣未脫的模樣,聽話語間,都已經有當了母親的人。
身處其中,唐钰兒瞬間得了不自在,自己當是新婚,無子嗣,也無孕像,若是誰偏問起來,倒是沒有好語搪塞。
“早間聽聞,唐将軍的女兒常年遠居在外,不曾想一回京都就成了親,倒是沒有機會見上一面,今日一見倒是與傳聞不同啊。”一藍衣女子上前,率先開了口。
“衆口铄金,一見真僞,旁人的話聽不得。”唐钰兒笑回道。
“京都繁華,也不知姐姐可住的習慣,宮中禮儀頗多,若有不知,也可請教與我。”
唐钰兒嘴角含笑,眸色微垂,内心一萬匹羊駝奔跑而過,明裡暗裡的嘲諷自己不懂規矩,鄉野村民呗。
“請安入禮,皆有所知,入得過荒漠,見過蕭條,繁榮興旺才顯得尊貴,但無不适,謝謝各位妹妹的關心了,倒是各位妹妹若是得了閑時,倒是能同我聊聊京外風俗,關外美景,钰兒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反客為主,她也會。
“都說關外人野蠻,是不是真的?”旁邊一位四五歲的小娃娃突然竄了出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唐钰兒,滿臉的好奇。
“各花入個眼,是非在人心,靠人口相傳,聽一半信一半,眼見才為實。”
“那京都之外的風景又是怎麼樣的?是否如書中所說……”
“昭容?你何時來的?”菁華聲音一出,唐钰兒身旁立刻有人讓出了一條小道。
站在正中的小娃娃一見到菁華,猛的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要跑,倒是菁華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今日聽聞菁華設宴,昭容隻不過想湊個熱鬧。
自出生起,昭容就沒出過宮,對宮外的卻是事情甚是喜歡。
可宮中多數太監宮女,都是打小就被送進宮中,對宮外之事說來說去也就那麼些,委實沒了樂趣。
隻要宮裡有人設宴,昭容都會來湊熱鬧,今天也是聽說錦華颠設宴,才跑帶這兒的。
本想偷偷摸摸聽着就可,但聽聞有人入過關外,心中頓時起了幾分樂趣,這才開了口。
不曾想話都還未問完,就被逮了正着,真是出師不利。
唐钰兒打量了幾番那小娃娃,看着樣貌倒是有幾分異域之色。
想來應是娴貴妃之女,鬼靈精怪的模樣,倒是與這皇家格格不入。
昭容被人拿捏住,隻能認命的離開錦華殿,臨了還沖唐钰兒招了招手,說了一句有緣再會,最終消失在門口之外。
唐钰兒一露面,就入了昭容的眼,倒是讓人生了幾分嫉妒。
世人都知道娴貴妃出聲西北,為人豪爽開放,偏居宮中,掩了天性。
生的女兒承了秉性,打小就有自己的主張,對宮外之事尤為好奇。
宮中人多,難免會生出些心思,隻不過就算有人投其所好,也總會落得被嘲弄的下場。
最終昭容也就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姐姐真是生的好命,嫁進丞相府,如今又與昭容公主關系交好,倒是叫妹妹們羨慕。”
橙衣女子嘴上說着羨慕,面上的嫉妒卻是絲毫不遮掩,隻不過提及丞相府又多了一絲幸災樂禍。
“前些日子聽聞裴二公子又招了病,不知這幾日可好些?”
“這幾年不是好些了嗎,前些日子我還聽哥哥提及正在負責河堤破圩一案呢,怎的又病了?”
“莫不是那河堤之上真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被招上了身?”
“若是當初嫁過去的是梓柔妹妹,怕是也不會有這些事情。”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唐钰兒的身上。
這剛成親不久,就碰上河堤破圩一事,夫君漸好的身體,也招了災,怕真的是有什麼災禍在身,此前才不曾在京都久留。
聽着那人話中提及的梓柔妹妹,唐钰兒雖沒有見過,不用猜就知道是那白月光。
隻不過這顆朱砂痣是衆人眼裡的,還是裴清衍心中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說曹操曹操到,昭容走後不久,公主的貼身婢女領着一名女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