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冬季的夜夾雜着寒風,帶着淩冽的冷意,庭院的燈火孤零零的搖曳,夜空的隻餘幾顆殘星,孤寂而幽暗。
裴清衍走進書房,看到桌上擺放着早就涼透了的奶茶,還有幾盤糕點,不像是唐钰兒平日裡所會做的那幾樣。
果真唱了一口奶茶,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去問問怎麼回事。”
裴暮轉身離開書房,找了凝冬詢問白日裡的事情。
得知是夫人放在書房的,以為是夫人特意準備的,不曾想是阮小姐送過來的。
将此事禀報之後,裴清衍眼都不眨,直接讓人扔了出去,叮囑以後有關阮小姐的東西統統都不準送到書房來。
聽到半夏說,裴清衍将書房裡的糕點都扔了,這是唐钰兒沒有想到的。
畢竟兩人之間的交情,總不至于落了面子,直接一鍋端才是。
至于涼了的奶茶,這事真的不怪她。
誰能預料到那個狗男人會回來的那麼晚,她又一時忘記要做保溫措施,想必也是涼了口,不好喝,才會扔掉的。
隻是可以了阮梓柔的一番心意,白白被糟蹋了。
臨近正旦,京都都洋溢着喜悅的氣氛,絲毫沒有因為冬日裡的寒冷有所削減。
反倒是竄街走巷的小販,一聲高過一聲的叫賣,引得許多孩童跟在後面嬉鬧。
新年即将來臨,有人歡喜有人愁。
尹維仁看着堂下一身破舊衣衫,瘦如柴骨之人,攥緊拳頭,努力遏制自己心中的憤怒。
“你所說都是事實?”
“老爺,珍珠說所說句句屬實,若老爺不信,可讓人去核實,若有一句作假,我不得好死。”珍珠聲具淚下,神色誠然。
這幾年的颠沛流離,東躲西藏的日子已經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即便今日不回府,他日也會死在異鄉,她才想要賭一把,說不定能掙的那一線生機。
“來人,将她帶下去,嚴加看管,今日之事,不得傳出去半字,否則我會讓你們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尹維仁一眼掃過珍珠交上來的信件,内心的憤怒已被無盡的悲哀替代。
三年的時間,他尋遍的大江南北,不曾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看着那無比熟悉的字迹,座上之人,瞬間頹然,不惑之年已然滿頭白發。
——
冬日的陰寒随着一場大雪的到來,達到了最高點,枝頭的梅花在白雪打壓下,依然傲視群雄,不懼寒風。
唐钰兒打開門的刹那間,渾身一哆嗦,果然還是屋子裡好,密不透風,暖氣環繞。
早幾日,唐母就讓人帶了話,唐子安要從關外回來了,讓他今日帶着裴清衍回家提前吃個團圓飯。
偏偏那個狗男人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愈發的忙碌,别說吃飯,就連見面都是一件難事。
偏偏自家母親發了話,她沒有反駁的理由,也隻能照辦。
車夫将馬車停在了中天府衙的門口,輕喚了一聲夫人,将人從馬車裡領了出來。
門口的石獅子上布滿是白雪,小厮拿着掃帚正在清理積雪,還石獅原本的樣貌,門口一眼望去,積雪已被清理,直通正廳。
“夫人是來報案的嗎?請随我這邊走。”小厮收起掃帚,欲帶人進去做登記。
“麻煩通報一聲,我找裴清衍裴大人。”
小厮掃視了她一眼,沒有挪動步子,平日裡雖沒有什麼世家小姐敢上這裡見那位大人,但事事都有例外。
眼前的女子衣着不凡,神情淡然,不似冤屈之人,除去有事求見,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裴大人身居要職,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我家夫人見姑爺也不是什麼外人,哪裡來的這麼多規矩。”半夏道。
小厮一聽是裴少夫人,心中一驚,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恭維道:“恕小的眼拙,沒認出是少夫人,我這就帶着您去見裴大人。”說罷,立刻上前帶路。
半夏輕敲了三下門,屋内傳來聲音,才推開門。
一陣暖風拂面而來,讓唐钰兒凍僵的小臉有了稍稍緩和,空中夾雜着淡淡的檀香,讓人心神一凝。
“你怎麼來了。”裴清衍看清門口之人時,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我二哥回來了,我娘讓今日回府上一聚,家裡找不到你,自然是來這尋你來了。”
唐钰兒掃視了一眼,屋子不大,樣樣齊全,怪不得願意天天來上班。
“你可以讓下人來通知一聲,不必親自跑這一趟。”
唐钰兒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隻不過窩在家裡已經好幾日了,想趁着出門的時間也好活動活動筋骨,順便去看看酒樓的生意怎麼樣了。
出了門才發現,不過短短幾日,街道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就連酒樓的聲音也蕭條了不少。
若不是聽到店小二嘟囔的聲音,她都不知道京中又傳出了蠱惑人心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