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對自家孩子的了解,對于外界的那些傳言,擔憂多過欣慰,總害怕事情會帶來禍端。
唐钰兒的性子打小不受拘束,及笄前又随着哥哥走南闖北,女兒家該學會的她是一樣都不行。
莫說醫術,就連讓她規規矩矩的坐着看書,若無人看着,這書也定是看不下去的。
越是有鼻子有眼的事情,越是唐母的心病。
“你這醫術跟誰學的?我怎麼不知道?”唐父一進門就逮着唐钰兒詢問,一副不出結果,誓不罷休的架勢。
“是你們讓我嫁給病撈子的,我這不學着點,萬一人出事了,我抓瞎的時候,找誰去?俗話說的好,書到用時方恨少,臨時抱抱佛腳,才能走上光明正道,那我這不是為了自己着想嗎?”
“你看了幾天醫書,還真的當自己是大夫?杜家小姐自來嬌生慣養,在公主那裡出了事,總歸是有她擔着,你湊什麼熱鬧?你說這萬一出了事情,你拿什麼賠?你如果出了事,你讓我和你娘怎麼辦?我和你娘養你這麼大不容易。”
“我不是跟着二哥長大的嗎?再說了喘鳴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不會有事的,更何況,等到太醫過來後,藥方不是看過了嗎,也沒什麼問題,便宜爹,你就别擔心了。你女兒我福大命大,能長命百歲的”
“便宜爹?唐钰兒,你怎麼跟我說話呢!我好歹也是五品武官,都是我命打拼出來的,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落得便宜二字?你這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唐父被她這一句話氣的吹胡子瞪眼的,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她爹,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唐钰兒被唐父一吼,立刻閉上了嘴。
暗叫不好,這嘴一突突,心裡的話就全給說出來了,這還解釋不得。
“好了,她也是好心救人,既然這人沒事也就算了,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唐母将唐钰兒護在自己身後,看向唐父的眸光之中多了幾分責備。
如若她的兒嫁的不是裴清衍,又何須要自習醫術。
她心思打小就不細膩,又怎會懂得宮中的彎彎繞繞,江湖過的坦蕩,無拘無束,本可以潇灑一生,又何須過的如此小心。
唐父深深歎了口氣,妻子眼中的心疼,他又豈會不懂,可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一下午唐母沒有再問她關于宮中的任何事情,可話裡話外都是裴清衍,更甚者問她最近一次大姨媽是什麼時候來的,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
果然結了婚,孩子是繞不過去的坎。
好不容易熬過去,一回裴府看見裴清衍那張淡然的臉,心中的無名之火蹭蹭燃燒。
若不是因為這狗男人,她也不至于會多出這麼多事情,他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
……
唐钰兒當初送出去的那根簪子,讓阮梓柔有了登門拜訪的借口。
馬車停在門口的同時,裴清衍也走下了軟轎,一身朝服還未來得及換下,眉眼間還存有一股濁氣,看見馬車上的标記時,微微皺起了眉。
“衍哥哥。”阮梓柔掀開簾子,在仆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見到自己朝思暮想之人,滿心的歡喜。
“衍哥哥,不知身體可有好些,我命人尋了一些藥,希望能幫到衍哥哥。”
“謝阮小姐關心,裴某人的身子已見大好,阮小姐的好心,裴某人心領了,隻不過這藥就算了。”
“衍哥哥這是嫌棄梓柔的藥嗎?”阮梓柔緊抿着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瞧着倒像是被人欺負了般。
“阮小姐多慮了。”
阮梓柔登門拜訪,裴清衍隻能将人領到前廳,讓人去通知了裴母。
不多會,裴母就來了,裴清衍得了空,才回到自己院子裡換了官服。
“小姐,阮小姐來了,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阮小姐?”唐钰兒轉眼看向已經換好衣服的裴清衍,這狗男人今天把花蝴蝶領進來了,居然不跟自己招呼一聲,可恨。
“中天府衙還有事,中午就不在家裡用膳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丢下,裴清衍甩甩衣袖,悠悠然的離開了院子,顯然是沒有要一同前往的意思。
來到前廳,唐钰兒還未進門,就聽見阮梓柔溫柔的聲音傳出,說着一些坊間趣事,倒是令裴母挺開心。
“姐姐來了。”瞥見唐钰兒,阮梓柔立刻起身去迎了上去。
空氣之中夾雜着些許香味,清香淡雅,如沐春風,唐钰兒一眼掃過去,就明白這女子的心思。
全身上下明顯是經過刻意打扮的,但凡是個男子見到,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隻不過她想見的男子,剛巧出門了,希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