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好好的宴席,落的不歡的結局,是在場衆人始料不及的。
将人送出殿後,諾大的花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破碎的碗碟,散落的奶茶,圓滾滾的珍珠,落得一地。
世家貴女站在一旁,人人自危,暗歎那人病犯的不是時候,攪了這宴席不說,還驚擾了公主。
菁華公主望着站在一旁的衆人,眉間稍有愠色,坐在主桌上一動未動,望向唐钰兒的眸光深邃。
“臣婦……”
“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宴會就到此結束。吧”菁華打斷了唐钰兒,轉而瞥了一眼阮梓柔道:“我乏了,都退下吧。”
不多會,世家貴女相繼離去,唐钰兒留到了最後,與阮梓柔一同出了門。
“想不到姐姐這醫術了得,隻是不知師承何處,梓柔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得以拜見,也學習一二。”
“鄉野遊醫罷了,今日湊巧,我那三兩功夫才得以施展,入不得大雅之堂的,倒是妹妹居然會對醫術感興趣?”
“确實有些興趣,看過一些醫書,也隻是紙上談兵,不敢像姐姐這般出手果斷,一看就是學習許久的模樣。”
“可我方才瞧着妹妹倒是不似躊躇之相啊。”
此話一出,阮梓柔的笑意僵在了嘴上,轉瞬又消散,淡淡道:“姐姐教訓的是,妹妹以後定要像姐姐多學習,凡事不猶豫,才不會有後悔的機會。”
出了殿,阮梓柔道了别,轉身去往别處,唐钰兒才稍稍呼出一口濁氣。
這皇宮大院裡的女人,還真是難應付。
有事不能說,有話拐着彎,肚子裡的彎彎繞繞比方便面還多,就不擔心腸子繞多了,打了個死結,直接給自己堵死。
轉身回望了一眼巍峨的宮殿,陽光之下金碧輝煌,陰暗之處卻也森涼。
未走多遠,就被突然竄出的昭容公主攔住了去路。
小娃娃正對着陽光,鳳眼微眯,一手遮擋,歪頭看向她,“聽說你救了人。”
唐钰兒點點頭。
“為何要救她?她不是跟那一群人一起欺負你嗎?挨打了要還手。”
“那還手之後呢?”唐钰兒反問道。
昭容愣在了原地,眉頭微蹙,仿佛在思考這個問題,轉而嚴肅道:“他們欺負你了。”
“欺負了,是該還回去,但前提是她能活着。”唐钰兒定睛看向,忽而似是想到什麼,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你自是聰明的,不必擔心會有人欺負你。”
昭容撇撇嘴,沒有否認,誇獎的話語,任誰聽了,都喜歡。
昭容對外界有着無比的向往,一直纏着唐钰兒想要了解宮牆之外的世界。
聊的入迷,直至走到外殿回廊,宮女才提醒小公主該回宮了。
盡管不情不願,昭容還是跟着宮女回去了,一步三回頭的模樣,倒是讓唐钰兒的心情好了些許。
直至看不見昭容的身影,唐钰兒才回首,這時才看清自家馬車前站着一抹身影。
淡黃的光輝,折射的柔和光芒,映照着大地,蒼青色的大氅與之交映,駿馬在側,俏朗少年。
唐钰兒的眸光似是被那人勾住,冬風微起,青石城牆,黃瓦紅磚,戎馬少年,隻為一人而來。
“少夫人?”凝冬輕喚了一聲,不明所以。
唐钰兒回過神,心口那股莫名的情緒不停的在翻湧,讓她久久不能平複,猛地深呼吸一口,寒氣入肺,才稍稍平複。
“你怎麼來了?”唐钰兒問道。
“聽聞杜家小姐喘鳴無藥,是你救的人?”裴清衍将手中的暖爐遞到她手中,觸及她冰涼的小手,神色微晃。
“是有這麼一件事情,想不到你還挺八卦的,女人堆裡的事情,都能知曉如此之快。”
“你不怕?”裴清衍不答,反問,“若是人在你手中出了事,你當是如何?”
“古語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且哮喘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不至于會出事的,再者不還有太醫嗎,總不至于讓人在錦華殿出了事不是。”
唐钰兒對于自己學醫的本事還是相當自信的,雖然比不上那些拿着手術刀在手術室馳騁的西醫來得快,對于藥到病除這件事情,總還是有自己的執著。
中醫不比西醫,望聞問切是必不可少的,雖然也有現代科技的輔助,但對于藥劑的用量比之西藥更為嚴苛。
西醫适用大衆,而中醫因人而異,适當調整劑量,才會發揮藥效。
來到這邊,自己過往雖不能為人知曉,但那些年的刻苦是留在骨子裡的記憶,斷不能輕易忘卻的。
“衍哥哥。”阮梓柔的聲音自唐钰兒的身後傳來,一臉的嬌澀,“衍哥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