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了的雪又落了厚厚一層,雪白幹淨,唐钰兒站在屋檐下,回想着方才飯桌上唐母的用意,微微歎了口氣。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已經離世十幾年的母親。
她若還在人世,知道自己結婚了,是不是也會像唐母這樣,擔心女兒在婆家過的會不會不好。
所以一見到女婿就拼了命的對他好,隻是期盼在女兒做錯事時,他能多擔待。
曾經她也幻想過如果父母沒有在那場天災中離開自己,她也許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不用為了生活,在所有的可能中去來回選擇,隻選擇自己喜歡的。
不用為了生計,學着各種各樣的技能,隻學自己有興趣的。
不用為了不想要的選擇,而去被迫選擇,最後弄得所有人都不開心。
隻可惜她永遠都不知道那種幻想的最終結果會是什麼,因為不論怎麼設想都不可能會發生。
突然,後腦勺猛地被人拍打了一下,将唐钰兒從自己的思緒中重回現實。
望着眼前放大的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俊臉,忽而輕聲道:“二哥,如果我不是唐钰兒,你會傷心嗎?”
“大白天胡說八道什麼呢,你要不是唐钰兒,我明天就破産。”唐子安手欠的捏住她凍紅的臉蛋,“你這莫不是三個月沒見我,腦子有點不正常,要不我給你找個大夫看看腦子是不是跟豬調換了。”
“你滾開,臉會被捏大的。”唐钰兒揉了揉自己的臉蛋,狠狠地瞪了唐子安一眼,“明兒我就讓娘給你找個彪悍的媳婦,管管你這動手動腳的臭毛病。”
“你個死丫頭,我可是你哥,捏你臉蛋咋啦,又不是黃金做的,還金貴上了。”
“我不金貴,難道你金貴嗎?也不瞧瞧你的那張大臉,大的都能烙大餅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歲數了,還動手動腳的,難怪沒人敢把姑娘嫁給你,指定是害怕被你禍害了,也不看看你自己,除了錢你還有什麼。”
“唐钰兒,你找死是吧,敢罵你哥我老,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唐子安還沒來得及伸手,唐钰兒就将自己偷摸抓的一把雪拍在了他的臉上,趁着他還沒反應過來,立刻撒腿跑了。
身後男人反應迅速,抓起雪捏了個球就砸了過去,正中後腦勺。
散落的碎雪立刻落進了衣領裡,凍得唐钰兒立刻尖叫出了聲,大罵了一聲王八蛋後,不肯示弱的将自己手中的雪團砸了過去。
唐子安輕易的就躲了過去,順帶還了一個雪球過去,正中靶心,送了唐钰兒一嘴的雪。
兩人你來我往,誰都不肯服輸,反倒是唐钰兒身手沒有唐子安矯健,吃了不少敗仗,被砸的渾身都是雪。
“唐子安!你給我住手。”唐母的一聲吼,吓的唐子安一哆嗦,手中捏好的雪球掉在了地上,倒是給了唐钰兒還手的機會。
超大的一個雪球正中大臉,順帶給他來了一場雪花洗禮。
害怕唐子安會反擊,唐钰兒立刻機靈的跑到唐母身邊,躲在了她的身後,看着氣急敗壞的唐子安,開心的不得了。
“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這樣欺負自己的妹妹。”唐母将唐钰兒臉上的雪水擦幹,摸着身上濕透的衣服,沒忍住給了唐子安一拳,“你個小混蛋,下手沒輕重,钰兒渾身都濕透了,這要是得了風寒,可怎麼辦。”
“娘,是她先砸的我,我也渾身濕透了,你都不擔心我嗎?”
“你皮糙肉厚,能有什麼可擔心的。”唐母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钰兒是女孩子,着了涼是會影響以後生育子嗣的。”
子嗣二字讓唐钰兒頭皮一陣發麻,一想到裴清衍之前狀似無意的試探,都讓她擔驚受怕的,更何況要跟他生孩子。
光想想都如同要去老虎嘴上拔毛,有去無回啊!
“娘,我有點冷,先去換衣服了。”唐钰兒渾身一哆嗦,使勁搓着自己已經凍紅的雙手。
引得唐母一陣心疼,急忙将她的手握住,帶着她去換衣服,路過唐子安身邊是,順帶給了他一腳。
唐母那一腳不輕,疼得唐子安龇牙咧嘴的。
雖然及時的更換了衣服,但回到裴府時,唐钰兒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頭重腳輕的滋味,腦袋暈乎乎的,顯然是感冒了。
下了馬車噴嚏一個接着一個,人還進院子,聲已經到了。
“你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唐钰兒看見站在房間門口的裴清衍,有那麼絲絲的詫異。
飯後,裴清衍沒在唐家待多久,就回中天府衙,繼續上班去了。
換做是前幾日,回來時自己都睡了,等自己起了時,人早早的就出門工作了,這要是放在現代,妥妥的内卷達人啊。
“你得了風寒?”
“不礙事,喝幾副藥就好了,不是什麼大毛病。”唐钰兒擺擺手,走進屋子,拿出紙,寫了一副藥,遞給了門外的半夏。
“煎個藥。”說完,唐钰兒猛地抽了一下鼻子,着急的拿出巾帕轉身狠狠的擤了鼻涕。
腦袋的沉重感越來越明顯,唐钰兒走進屋子,立刻縮進了被子裡,被窩裡沒有熱氣,凍得她縮成了一團,整個人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