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她暫時無性命之憂嗎?為什麼還一直高燒不退?”
裴清衍望着床上那張燒的通紅的小臉,心被揪作一團,傷在她身,痛在他心。
“她這傷口感染的時間太久了,我就算用了藥,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起作用,更何況她現在身子虛,若真的一點事都沒有,我還怕她是回光返照呢。”
“你閉嘴。”坐在角落了的男子,聽到回光返照這四個字,立刻出聲呵斥。
闵昇瞄了他一眼,将要說的話又咽回了肚子。
屋子裡長時間沒人說話,闵昇感覺氣氛太過壓抑,好幾次張口,又害怕引起更多的誤會,最終選擇離開了房間。
一直處于昏迷狀态的唐钰兒對于外界所發生的一起沒有絲毫的反應,卻有一瞬仿佛看到了她已經去世的奶奶。
那雙溫暖的大手心疼的撫摸着自己,她想或許是奶奶來接自己了……
裴清衍聽到唐钰兒一直喃喃自語,聲音雖小,但還是讓他捕捉到了奶奶二字。
聽到裴清衍口中重複的二字,坐在角落裡的男子,心中一緊,神色悲凄,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沒想到人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她居然還記得。
唐父唐母年輕時在外征戰時,顧及唐钰兒是個女孩子,并沒有選擇将她帶在身邊,反而是将她留在了唐老夫人的身邊。
一老一少相伴了幾年,直到唐老夫人身子因為疾病而日漸衰退,唐父唐母才回京照看了幾月,送了她最後一程。
唐老夫人的離世,打擊最大的就是唐钰兒,自唐老夫人下葬後,就一病不起,邊疆戰事緊急,已經耽誤不少時間的二人,最終還是狠心将孩子丢在了京都。
可京都的家中到處都是唐老夫人的影子,唐钰兒的病便一直時好時壞,最終唐子安回京見她如此,才決定将她帶在身邊,四處走蕩。
漸漸地唐钰兒忘記了曾經的傷心事,性格開朗了不少,跟在唐子安的身後也漲了不少見識。
此事已經過去了近十年了,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或許很多時候在每日看見的角落裡,她一直為這件事情而傷心。
屋外的敲門聲打斷了男子的思緒,見到裴暮進來,提及唐母,男子才大夢初醒。
“你是說娘……唐夫人來了?”男子開口問道。
“是,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應該就會到皇陵了,還有唐二公子得知少夫人受傷一事,也在趕來的路上。”
話音剛落,角落裡的男子猛然站起了身子,腿直接撞到了桌腿上,引得桌上的東西一陣晃動。
“既然唐……唐夫人來了,我就先出去了,有什麼事,讓人立刻通知我。”
裴清衍點點頭,沒有阻攔。
不多時,裴暮領着焦急的唐母與唐甯朗出現在了房門口,一推開門,唐母就快步走了進去,一點也吧敢耽擱。
直到見到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唐钰兒,唐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奪眶而出。
明明前幾日還活蹦亂跳的,如今卻滿身傷痕,昏迷不醒。
“我的兒啊,都是娘不好,娘不該丢下你的,否則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唐母輕撫着唐钰兒蒼白的臉,無比後悔自己當初丢下她的這件事情,若是當初她警覺一分,是不是哪些刺客就不會傷到她,更不會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深山裡度過一夜。
屋外的一處角落裡,方才從屋中離去的男子,又悄悄的出現在了窗邊,透過窗戶上狹小的縫隙,觀察着坐在床邊照顧唐钰兒的唐母。
唐母一心都撲在了唐钰兒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窗外還有人,直到平複好自己的心情才想起來時的擔心,望向一旁的裴清衍。
“這裡終究是皇家之地,待在這裡真的沒事嗎?若是有人向皇上通報,就算事出有因,也會解釋不清楚的,不如早些讓钰兒回京,我也好親自照料。”
“娘放心,钰兒在這裡的事情,不會傳出去,更何況钰兒如今昏迷不醒,身子尚未恢複,若是路上受了颠簸,反而不好。”
“可是……”
唐母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窗外的一抹陰影,立刻收住了口,快步走向窗下,猛地推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