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海派前幾日還熱鬧非凡,如今卻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除掌門莫雲強不知所蹤外,門内上下無一幸免,後院鮮血彙聚成河,觸目驚心。
鲸海派外聚集着衆多江湖人士,大家本都是留在三嶼鎮等第二場拍賣會,不料一夜之間鲸海派血流成河,衆人除了震驚,更多的是用探尋的目光朝裡面張望,都想知道琴心劍譜還在不在鲸海派内。
官府将鲸海派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庭院之中,屍骸被整齊地排列着,仵作正仔細勘驗每一具屍首。
官府辦案,蕭慕棉雖心急如焚但也不便打擾,隻得在門邊等着。
蕭慕棉注意到秦燼陽身後的皓元顯得有些恍惚,即使站着不動都東倒西歪的,顯然是昨夜迷藥尚未完全消退。
蕭慕棉從懷中取出一隻精緻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散發着淡淡清香的藥丸:“這是栀香丸,普通迷藥都可以解。”
秦燼陽伸手想接過細看,卻被蕭慕棉輕巧地拍開了手:“你又沒中迷藥,這是給皓元的。”
說罷,她将藥丸輕輕放在皓元掌心。
秦燼陽搖了搖扇子掩飾尴尬,半開玩笑地說:“我知道,我就是沒見過這等好東西,想看看而已。”
“萬湖山莊秘傳。”
皓元服下藥丸,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他昨夜和蘇木一樣,在後半夜被迷暈,直到今早秦燼陽找到他才蘇醒過來。
蕭慕棉将小瓷瓶重新收好,此時,仵作向他們走來,神色凝重地請求道:
“蕭小姐,經初步檢驗,除莫夫人和莫少爺外,這些死者皆是被利刃割喉緻死。我等江湖經驗尚淺,不知能否請您看看,是否能辨識出這兇器究竟為何物?”
三嶼鎮平日裡少有外人來,也就是些做魚蝦生意的商販來往,一年到頭都出不了幾起命案,更别提如此大規模的江湖滅門了,對于這裡的仵作而言,面對如此兇險的案情,實在是力不從心。
蕭慕棉輕輕颔首,随即領着蘇木一同前去查驗屍體,秦燼陽緊随其後,卻被仵作攔在了門外。
“敢問公子是?”
蕭慕棉聞聲回頭,隻見秦燼陽沖她擠眉弄眼,顯然是希望她能跟官府說一聲放他進去。
難得見秦燼陽吃癟,蕭慕棉一時都忘了周遭的沉重與緊迫,調皮的朝秦燼陽做了個鬼臉,随即轉身而去,
留下一臉愕然的秦燼陽,顫抖的手指指着蕭慕棉的背影想說什麼,最後也隻是無能狂怒的咽了回去。
空氣中還殘留着迷藥的淡淡氣息,蘇木彎下腰,在屍首口鼻處仔細聞了聞,确定這正是昨日讓自己陷入昏迷的同一種迷藥。
蕭慕棉的目光落在那些傷口上,緻命傷均是脖頸處那條細細的血線,傷口前深後淺,是在睡夢中先被迷暈,後被匕首割喉,兇手下手幹脆利落,傷口切面平整。
蕭慕棉在這傷口上發現了異常,有的傷口橫平豎直,長度也如同尺量般精準整齊劃一,透露出兇手近乎偏執的秩序感,
有的傷口就沒那麼規整,血線右側收手處略微向下傾斜,傾斜角度有細微差異,兇手似是并不太講究,這樣的手法差異絕非一人所為,至少有兩名兇手同時行動。
轉至莫夫人與莫少爺的遺體前,兩人均是被匕首穿胸,
莫夫人胸前的匕首傷口自上而下,盡管已經逝去,她瞪大的雙眼中仍殘留着難以置信的神色,可見是在與比她高的人談話之間,被對面的人突然出手将其殺害。
莫少爺約莫二十出頭,匕首直插入胸膛,據收屍人說,莫掌門的書房門大開着,莫少爺就倒在門檻之上,莫夫人則是倒在書桌旁邊。
蕭慕棉到書房查看,書房桌椅均擺放整齊,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現場殘留的血迹也與收屍人的說法相符。
“此案是熟人所為,莫夫人與兇手關系匪淺,否則莫夫人不會在深夜與其在書房交談。莫少爺則是守在書房外,聽見異動欲開門進去查看,還未踏入書房就被迎面而來的兇手殺害。”
蕭慕棉邊說着邊将手套小心摘下,歸還給仵作:
“至于其他弟子,則均是身中迷藥後被匕首割喉而死,兇手至少有兩人,下手幹脆利落,身手不凡。”
仵作接過手套,露出十分為難的神情,
蕭慕棉見狀主動問道:“可是還有什麼事情嗎?”
仵作深深歎了口氣:“蕭小姐,我們這天高皇帝遠的,平日裡官府就不管,你看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早上派了人去縣裡請人,這都大半日了還沒來。又是江湖紛争,莫掌門還失蹤了,你說我們連武功都不會,如何查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