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秦燼陽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面色才微微緩和一點,語氣也随之變得溫和:“你今日怎麼回來了,案子查完了?”
蕭慕棉一拍大腿,心中暗惱被錢靈之事攪擾,險些忘了正事。
她将那周勇和王忠的事情一一道來,她在府衙時,還去見過那無頭男屍,頭顱被斧頭生生劈下,脖頸處裂痕斑駁,顯是兇手多次狠劈方得逞。
現下,唯有找到周勇,方能揭開真相。
蕭慕棉再次來到周勇的住處,她和沈世遇已經多次前來搜查,但她總覺得自己可能遺漏了什麼關鍵的線索。
蕭慕棉将周勇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歸于一片狼藉,卻還是一無所獲,她頹然的坐在床上,邊思索着,手上無意識的捏着周勇的棉衣,
突然,她感覺在棉衣裡摸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她猛地一怔,立刻将棉衣翻轉過來,
隻見棉衣袖口處裂開了一道不起眼的縫隙,她拿起剪刀,沿着裂縫小心翼翼地将棉衣剪開,一枚銅闆從棉衣内滑出。
蕭慕棉拾起銅闆,細細端詳,其上雕刻的花紋繁複而獨特,顯然不是市面上常見的流通貨币,這種紋樣她竟是從未見過。
站在門口等着她的秦燼陽見狀,走了進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銅闆上,說道:“這是暗市賭坊的籌碼。”
“暗市?”蕭慕棉疑惑道,她曾聽秦燼陽提過暗市,卻未細問過。
秦燼陽解釋道:“永州,百姓歸官府,江湖歸我,商賈歸錢家,但還有一處三不管之地,就是暗市。
大約七八年前,南邊的流民來到永州,聚集在了一起,前任知州覺得這個流民聚集之地太亂,便懶得管。
時間久了,一些不能擺在明面上的勾當,就轉移到了那裡,久而久之,就發展壯大成了今天的暗市。
沈世遇來了後,曾邀我同去暗市探查,如今那裡面勢力錯綜複雜,又牽涉到衆多流民的生計,沈世遇不傻,不想當這個出頭鳥,便想匡我去收拾這爛攤子。”
“那你呢?”蕭慕棉歪着頭問道。
秦燼陽意味深長的說道:“我也不傻。”
蕭慕棉收起銅闆,想來是周勇在賭坊時,未注意到袖口已開裂,才讓這枚銅闆無意之中鑽進了棉衣之中。如今沈世遇在永州大肆搜捕周勇,若還是沒有消息,隻能去暗市碰碰運氣了。
蕭慕棉一邊思索着一邊朝外走,忽覺得腰帶被勾住,她回頭,正好撞上秦燼陽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
“我在這兒等了你許久,你不陪師父用過晚膳再走?”
蕭慕棉摸了摸肚子,是有些餓了,随即拉上秦燼陽,便朝七層而去。
紅木雕花的圓桌上,隻聽得筷子敲擊的聲音,秦燼陽看了蕭慕棉好幾眼,終是忍不住放下筷子,語氣盡可能淡然的随意問道:
“你這幾日住在何處?”
蕭慕棉不解的看着秦燼陽:“府衙旁的客棧呀,怎麼了?”
秦燼陽壓抑住想揚起的嘴角,搖搖頭淡淡說道:“沒什麼,随便問問。”
次日,蕭慕棉将發現的銅闆交予沈世遇,沈世遇立刻遣了手下去暗市調查,卻依舊是杳無音信。
據那捕快說,那暗市在永州城外的一處廢棄城址處,隻有夜裡才開市。至于那賭坊,為了避免官府查抄,更是不定時才開業,隻有大主顧才能提前接到消息。
白日裡流民們就聚在一處,少說也有五六百人,實在是難以一一清查,隻能增派人手,日日去探查,尋找線索。
蕭慕棉見一時之間難以抓到周勇,便回了燼陽樓接着練劍,錢老爺在這期間又來過一次,可還是如上次一樣,唉聲歎氣的走了,臉色更加陰沉。
蕭慕棉坐在湖邊,看着錢老爺離去的模樣,說道:“父母為子女計之深遠呀,秦燼陽上次都那樣直白的拒絕錢靈了,錢老爺還未放棄呀。”
坐在她身旁的皓元聞言道:“樓主怎麼可能會喜歡錢二小姐,樓主這樣的人,自是需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配他。”
蕭慕棉嘁了一聲,随即歎道錢二小姐這樣的閨閣女子,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真是可悲可歎。
時間一晃,就到了錢二小姐比武招親的日子,這日永州城内熱鬧非凡,武場外人山人海,大家都不願錯過這場盛事,
未有人注意到坐在秀樓之上的錢靈神色冰冷,眼眸低垂。
蕭慕棉也想去看一看參加這比武招親者,都是些什麼人,武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