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棉心柔聲道:“天水宗在中原腹地,你爹爹又許久未見趙宗主,喜宴之後,二人叙舊還不知又要耽擱多少日。所幸上月莊内都已打點妥當,等回去了便無需再操勞了。”
離荊川還有兩日,伴随着向西行的馬蹄聲,鉛灰色的天空竟飄起雪花來,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宛如萬千白蝶翩翩起舞。
蕭慕棉撩開厚重的簾子,遠處的山巒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原本清晰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道路兩側的樹木早已銀裝素裹,樹枝被積雪壓得微微彎曲,不時有積雪簌簌落下。
因道路濕滑,夜半時分,衆人才尋得一處驿站停歇,蕭慕棉随父母一起進入驿站,本以為已是深夜,驿站内定寂靜無聲。沒想到她還未看清驿站内的情形,就聽得一陣交錯的爽朗笑聲,接着是喜出望外的聲音響起:
“蕭莊主!我們剛剛還在說,這路上會不會遇見蕭莊主,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身着黑色厚棉衣,面相粗犷的男人走上前來,與蕭長東單手交握抱在一起,火爐旁的幾人也紛紛起身上前。蕭慕棉認得這幾位,都是其他門派的長輩,想來也是去天水宗喝喜酒的。
天水宗百年來屹立于江湖之上,少宗主大婚,這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門派自然都是要去送上一份賀禮的。
蕭長東說道:“都已深夜,諸位竟然還未就寝。”
此時一位約莫四十有餘,但眉眼間依舊英氣逼人的女子說道:“今日大雪,諸位能在這驿站相遇也是緣分,不把酒當歌一番,豈不是辜負了這份緣分。”
蕭慕棉眼睛都睜大了,這位女子是秋水派掌門冷殘楓,是一位極飒爽的女子,她幼時便十分敬仰這位前輩,今日在驿站相遇,不勝欣喜。蕭慕棉一一見禮後,便坐在了冷殘楓的身邊。
爐火熊熊,驅走了些許寒意,冷殘楓将酒杯遞給蕭慕棉,蕭慕棉輕輕抿了一口,被辣的直皺眉頭,冷殘楓見狀打趣道:
“蕭莊主,你乃當世豪傑,女兒的武功也是個中翹楚,但你怎麼就不把一身好酒量教給蕭丫頭呀。”
衆人聞言哈哈大笑,蕭慕棉皺起眉頭,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辣得她忍不住微微伸出舌頭,模樣嬌俏可愛,又是惹得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蕭慕棉喝了酒,隻覺身上暖暖的,在這寒冬的驿站中,也美美的睡了一覺。
清晨,她從睡夢中轉醒,走出驿站,一股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驿站庭院中銀裝素裹,屋檐上垂下的冰柱如水晶般晶瑩剔透,隻見天空中還悠悠飄着零星的雪花,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輕盈的落在她溫熱的掌心,雪花微微顫抖,刹那間就化作了一滴晶瑩的水珠。
突然,蕭慕棉感覺耳後一陣勁風襲來,她敏銳的側身躲開,緊接着向後轉身,右手扣在了腰間的長鞭上,卻見冷殘楓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蕭丫頭,快去把你的劍拿上,讓冷姑姑來試試你,這些日子有沒有認真練劍。”
蕭慕棉喜出望外,連忙回到房間,拿出自己的清影劍。
在驿站的庭院之中,雪花悠悠飛舞,冷殘楓和蕭慕棉相對而立,她們的目光緊緊鎖定對方,手中的劍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一陣風卷起屋頂的落雪,蕭慕棉身形一閃,率先而動,劍如閃電般刺出,帶起一陣寒風。冷殘楓穩如泰山,側身避開,同時揮劍回擊,動作穩重而敏捷。
兩劍相交,發出清脆的鳴響。冷殘楓手腕一轉,劍勢突變,如遊龍般靈活,朝蕭慕棉左肩刺去,蕭慕棉咬牙抵擋住這一攻勢,雪花落在她的發梢,隐隐顫抖。
落雪之中二人你來我往,劍影交錯,冷殘楓劍法淩厲,經驗豐富,步步緊逼。蕭慕棉雖有不敵,但憑借着靈動的身姿和堅強的意志力,也能應對着。
突然冷殘楓劍鋒一轉,朝蕭慕棉後背而去,劍急如風,蕭慕棉倉惶轉身應對,左支右绌,險象環生。
冷殘楓見蕭慕棉已連連退卻,握住劍柄準備将蕭慕棉的清影劍挑落,卻見蕭慕棉攸的向後仰倒,躲過這一擊。
蕭慕棉眼神一凝,隻見她身形瞬間變得飄忽不定,劍影重重,如琴弦嘈嘈切切,朝冷殘楓攻去。
冷殘楓未見過如此奇特的招式,一時招架不住,但很快恢複鎮定,沉着反擊,劍與劍相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積雪飄落,伴随着淩冽的劍光紛紛揚揚,最終,雙方的劍同時停住。冷殘楓驚奇的問道:“蕭丫頭,你剛剛使的是何種劍法,竟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蕭慕棉支支吾吾,隻說是在自己古籍裡尋得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