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行于密林之中,那些交錯的枯枝在風中相互摩擦,發出詭異的“吱吱”聲。也不知走了多久,這林中越來越暗,随着時間的流逝,一層淡淡的霧氣林間彌漫開來,使得視線更加模糊不清。
二人雖目光銳利,掃視四周,不放過視線内任何一個角落,卻終是再未發現什麼異常。
秦燼陽望着這看不到邊際的密林,無奈說道:“不如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遇見誰就将誰打暈。等人醒了,若是指認我們,矢口否認便是了。”
蕭慕棉眼皮微擡,望向這如幹枯巨掌的交錯枝丫,沉思片刻,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我們再向前走一段吧,若是還未有發現,便折返回去”。
林中霧氣飄動,時而散開時而聚攏,此刻大霧稍散,蕭慕棉銳利的目光穿透霧氣,落在懸崖壁上幾縷看似脆弱卻又粗壯堅韌的幹枯藤蔓之上。
藤蔓的盡頭被隐藏在雲霧之中,這四周峭壁如同刀削般垂直光滑,也不知這幾縷藤蔓是如何攀附在這峭壁之上的。
秦燼陽順着蕭慕棉的目光看去,心領神會,他走上前去用力扯了扯,這藤蔓沒有絲毫松動的迹象,“看樣子很是牢固,就是不知這藤蔓生于何處,若是半山之間就有些尴尬了。”
“若隻在半山之間,再下來便是。”
話音剛落,隻見蕭慕棉迅速調整呼吸,凝聚内力,身形向上一躍,如同輕燕掠水,足尖輕點崖壁,同時右手精準無誤地抓住了最近的一根藤蔓。
藤蔓雖已幹枯,卻異常堅韌,沒有絲毫松動斷裂的迹象,蕭慕棉借着藤蔓,衣袂随風擺動,身形化作一道殘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雲霧之中。
秦燼陽不安的守在崖底,擔心蕭慕棉落下來,此刻已不見其身影。他不知蕭慕棉現下是抓着的是這一從中的哪根藤蔓,便選了一根左側的單獨的藤蔓,穿梭而上。
藤蔓在他的拉扯下搖搖欲墜,發出“吱吱”的聲響,仿佛随時都會斷裂。秦燼陽暗道倒黴,身影在懸崖壁上快速移動,希望能在這根藤蔓徹底承受不住前,躍上懸崖。
可天不遂人願,才至半山,這根藤蔓終是堅持不住力量的拉扯,乍然斷裂。秦燼陽感受到手中松動,反應迅捷,松開手掌,那根藤蔓便軟綿綿的墜落下去,他足間輕點崖壁,朝右側而去。
此刻右側蕩過來一根有小指粗的藤蔓,他借勢抓住,雲霧之上傳來蕭慕棉的大喊聲:“秦燼陽,抓住了!”
随着高度的不斷攀升,風勢漸強,呼嘯之聲在耳畔回蕩。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秦燼陽向上一躍,身體穩穩的落在了懸崖之上,此刻蕭慕棉已在懸崖之上等候。
蕭慕棉見秦燼陽上來,趴在地上,開心的扯了扯這幾根藤蔓:“這藤蔓自岩縫中生長出來,竟如此結實。”
“如此回到天水宗,我們便也不用睜眼說瞎話了。”秦燼陽打趣道。
蕭慕棉朝這如天塹般的寒煙谷内望了一眼,指着懸崖對面說道:“那我們怎麼回去呢?有沒有一跟藤蔓能從懸崖這邊長到那側去?”
這寒煙谷将此山一分為二,兩側相隔甚遠,蕭慕棉抓起藤蔓,雙手比劃着,最終悻悻松開:“依我看,這藤蔓是沒辦法扔過去的。”
秦燼陽發出一聲輕笑,手指關節處輕輕敲了下蕭慕棉的額頭,說道:“想什麼呢,老老實實下山去,從城中繞回去吧。”
雖已逃出生天,但此次進入寒煙谷卻是一無所獲,吳長老的死更是讓整件事撲朔迷離。蕭慕棉恹恹的踏着沉重的步伐,一聲不吭。
見蕭慕棉如此悶悶不樂,秦燼陽閑聊起來:“吳長老在寒煙谷中離奇身亡,也不知道等我們回到天水宗,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少宗主大喜和長老遇害在同一天,真是可歎。”
蕭慕棉并未答話,心中正飛快的盤算着這兩日所發生的事情,紙條是昨夜被人從窗戶扔進來的,她昨夜并未下到谷中,今天再來卻遇見吳長老遇害。
這紙條會不會是吳長老扔給她的?倘若吳長老發現了寒煙谷中藏着秘密,想引她前來,借着萬湖山莊的名義揭開真相,可她并未按吳長老預料中一般前來查看,吳長老等不及了,所以今日便忍不住自己來了?
臨近新年,荊川城中處處洋溢着節日的喜慶。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賣年貨的店鋪更是門庭若市,大紅的燈籠高高挂起,各式各樣的年貨琳琅滿目:窗花、對聯、福字和年畫,還有各式各樣的鞭炮和煙花。
但蕭慕棉一點興緻也提不起來,兩人步履匆匆的趕回了天水宗。萬萬沒想到,天水宗内還是一片祥和的喜慶氛圍,大半的賓客都還在庭院中逗留,前廳空出一大片地方,供衆人比武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