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誰知道呢。”趙斯南臉上浮現出誇張的嫌惡表情,“我之前便知道,他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景年是我的兒子,他不同意有什麼用。”
蕭長東見趙斯南依舊顧左右而言他,直截了當的說道:
“前任宗主,也就是你父親在位時,吳長老便已是天水宗德高望重的長老了,我年輕時還曾得吳長老指教武藝。他這兩日都未露面,我心中甚是不安,吳長老住所在何處,還望趙兄帶我上門拜訪。”
趙斯南沉默的看着蕭長東,兩人的目光如同兩把鋒利的劍,在空氣中無形的争鬥着,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此刻正堂内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趙斯南眉頭緊鎖,眼神在堅定與動搖之間遊移不定,仿佛在進行着一場激烈的内心鬥争,終于他敗下陣來,吩咐道:“夫人、景年,你們先帶着錢靈去後堂。”
“爹……”趙景年想說什麼,被趙斯南淩厲的目光瞪了回去,他垂下頭,帶着不明所以的錢靈走出了正堂。
趙斯南收回目光,後退半步,朝蕭長東做出“請”的姿勢,而後自己也坐回了主位,沉下目光,朝坐在他右側的那位長老說道:“李長老,還是你來說吧。”
李長老是天水宗内最年輕的一位長老,與蕭長東、趙斯南差不多的年紀,忽然被點,他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
“吳長老昨日已被殺害,屍首是在我天水宗後山被發現的。”
蕭長東聞言震驚,急切的追問道:“此等大事,為何秘而不發?”
李長老用餘光看了眼趙斯南,輕歎了口氣,無奈說道:
“昨日少宗主大婚,五湖四海的朋友雲集天水宗,此刻若是傳出天水宗長老遇害的消息,不僅破壞了少宗主大婚,更是讓天水宗的臉面往哪兒擱。”
蕭長東的目光在四人臉上一一滑過,平靜問道:“那此刻吳長老的屍首在何處?”
趙斯南站起身,說道:“在天水宗的冰窖中,蕭莊主請随我來。”
蕭長東跟随趙斯南來到天水宗的西南角,李長老上前拉開地上的鐵門,衆人沿着台階向下,一陣逼人的寒氣襲來。
冰窖之内,光線昏暗,幾顆夜明珠被嵌在冰塊之中,勉強照亮這個地方。冰窖的外間是堆積如山的冰塊,晶瑩剔透,散發着絲絲涼氣。
趙斯南拉開一道鐵門,内間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由巨大冰塊雕琢而成的冰床,此刻,冰床上靜靜地躺着一具屍首,被寒氣緊緊包裹。
蕭長東走上前去,吳長老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這裡,他的臉已結上了冰霜,面容雖已蒼白無血色,可眉宇間似是還殘留着一絲生前的痛苦。
蕭長東小心解開吳長老的上衣,其胸口上果然有一個蕭慕棉所說的殷紅掌印,此刻血液凝固,掌印呈現出淤血的黑紅色。他伸出手指,在掌印上按了按,肋骨斷裂,内髒已被震碎。
“你們可知,這是何人所為?”
四人面面相觑,最終還是趙斯南開了口:“若是知道是何人所為,便已去報仇,何苦還将這屍首至于冰窖之中,讓吳老死後也不得安甯。”
蕭長東不置可否,繼續查看吳長老身上的傷勢,
兩支手臂均有淤青,應是與人打鬥中留下的。左臂輕微骨折,雙腿後側均有細細的血線,正好割斷腿筋。從傷勢推測,吳長老生前被人從後面割斷腿筋,站立不起,而後胸前才遭受的緻命一掌。
蕭長東查驗完傷勢後,問道:“吳長老的房間你們可有搜過?他的親近之人可有審問過?”
趙斯南搖搖頭:“昨日景年大婚,哪兒顧得上這些。本是打算這兩日等賓客都離開了,我們再好好調查。”
蕭長東沉默片刻,說道:“關于這掌印,我倒是有些想法。吳長老遇害,乃是大事,若兇手還在天水宗,豈不是大家都有危險。不如此刻先去搜查吳長老的房間。”
趙斯南并未反駁,衆人來到天二院,将院中的閑雜人等都驅散了出去,隻留下平日裡照顧吳長老的弟子。
“周宗越,你照顧吳長老已有五年,昨天吳長老可有出門?”趙斯南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