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棉心中一驚,乍然回頭,沒想到會在這山野客棧中見到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身影。
“錢姑娘?你怎麼會在這兒?”蕭慕棉的語調因太過驚訝而揚起。
錢情柔面露驚喜之色:“蕭姑娘,果然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錢情柔親昵的坐在了蕭慕棉身邊,泛起“他鄉遇故知”的激動神色:“你為何會在這兒?你是要去涼州嗎?那我們可以一道走。”
蕭慕棉有些納悶:“你不是去蜀州了嗎?為何又要去涼州?”
錢情柔眼眸低垂下來,傷感之色溢出:“我前幾月去了蜀州,尋到了母親的家鄉,可惜母親已再無親人在世。過了年節,我便想若能踏遍山河,也不枉來人世走上一遭。聽聞塞外風光一絕,想來蕭姑娘定也是心神往之。”
蕭慕棉含糊的點了點頭,并未将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告訴錢情柔。
匆匆填飽肚子,蕭慕棉來到櫃台前,掌櫃的還在低頭打着算盤。聽到動靜,他擡起頭,微笑着問道:“姑娘,要住店嗎?”
蕭慕棉失笑:“掌櫃的,這荒郊野嶺的,現下又夜深露重,我若是不住店,又能去哪兒呢?”
那掌櫃的“诶”了一聲,神神秘秘地說道:“這條路上,多的是往來西域和中原的走私商人,為了避開官府追查,很多人都趕夜路的。當然了,死在這山中的也不少。”
蕭慕棉輕笑一聲,拿出銀子放在櫃台上,突然福至心靈,問道:“掌櫃的去年可曾見過一個走私茶葉的姑娘,帶着兩名男子。”
掌櫃的皺起眉頭陷入沉思,好一會兒他才說道:
“好像是有走私茶葉的,隔一兩月就會路過這兒。但他們是五個人,兩個年輕姑娘,以姐妹相稱,但她們一個西域模樣,一個是中原人的長相。兩個年輕的西域男子,還有一個男人,總是帶着鬥笠,臉都看不見。”
“掌握的可曾記得他們的長相?”蕭慕棉着急的追問道。
“哎喲,這我哪兒記得,這客棧日日來往的人那樣多,而且今年好像就沒見過他們了。”
蕭慕棉心中了然,看來那位辰星教的左使果然也是走的這條路往返中原和西域。隻是與他們一起的中原姑娘和男人又會是誰?為何從未見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山巅之時,蕭慕棉和錢情柔便收拾起東西出發了。
錢情柔并非獨行,她不會武功,一個女子出門在外難免遇上危險,所以她在蜀州時,雇了個會武藝的小姑娘随行。
“我叫唐采禾,聽錢姑娘說你們是好友?”那女子聲音清冽,語調抑揚頓挫,見蕭慕棉背着的長劍,好奇問道,“好劍呐,你會武功?”
蕭慕棉淡漠的點點頭,此行前途未蔔,蕭慕棉并不想與陌生人有太多交集。
唐采禾見蕭慕棉态度冷漠,也未再套近乎,默默的跟在蕭慕棉和錢情柔身後,隻是目光一直饒有興趣的看着蕭慕棉背着的那柄劍。
山間的霧氣還未完全散去,缭繞在山谷之間,霧氣中,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随着太陽升起,時不時能在小道上遇見來往的旅人,和馱着貨物的商隊。
終于翻越巍峨的山峰,山腳一副生機勃勃的畫面,萬物複蘇,嫩綠的芽尖從枝頭探出頭來。野花競相綻放,五顔六色點綴在翠綠的草叢中,如同繁星點點。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與泥土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蕭慕棉一時都忘記了此行的兇險。
涼州城城門大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道上,商人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來自不同地域的商販們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輕盈的絲綢和色彩斑斓的羊毛毯并排挂在貨架上,精緻的手工藝品擺放得錯落有緻,它們形态異域,雕刻着神秘的圖案。
烤肉的滋滋聲和烤馕的麥香傳來,錢情柔開心地拉着蕭慕棉和唐采禾進到店中,将店裡的特色菜全都點上一份。
店中坐着形形色色的食客,有中原人,還有打扮各異的西域人,估計是來自西域不同的地方。蕭慕棉也被這異域風情吸引,好奇的轉着腦袋在店中看來看去。
鄰桌坐着位漂亮妖冶的西域姑娘,在她的身側,一位面相清秀的男子正将大塊的羊排切碎。
那男子夾起一塊小羊排,送到女子的唇邊,讨好的說道:“夫人,來,張嘴。”
那西域姑娘笑得花枝亂顫,輕啟紅唇,用舌尖妖娆地舔舐了一下羊排,方才含入口中。她的手撫上男子的脖頸,軟綿綿嬌滴滴地說道:“玉郎對我真好。”
蕭慕棉眼睛都看直了,她爹爹與娘親雖然相愛,但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相敬如賓的姿态,萬萬沒想到在這西域,情人在外也如此熱情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