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秦燼陽臉色巨變。那一瞬間很多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最終他隻是“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嶽父,您……棉棉……”秦燼陽言不成語,語氣中是從未出現過的惶恐。
蕭長東平靜說道:“你以為,我會讓棉兒與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成婚嗎?”
“你師父何塵成名之時,曾多次約我比試,對于琴心劍法,我雖不敢說了如指掌卻也算得上熟悉。你很有天賦,燼陽劍法雖脫胎于琴心劍法,但你在此基礎上改進了許多。”
蕭長東接着說道:“琴心派被滅門時,你不過十三四歲,你能銘記師門之痛十年之久,我知你是個懂恩的孩子。可如今之事疑點頗多,就算是十年前琴心派被滅門一事,也無實證是辰星教所為。”
“你雖隐瞞身世,但我見你對棉兒是真心,棉兒亦是如此待你。我希望你也能銘記棉兒對你的一片赤誠。”
淚水悄然從秦燼陽眼角滑落,他聲音哽咽:“棉棉……”
“你放心,棉棉不知道你的身世。”蕭長東知他想問什麼,“棉棉雖聰慧,但也很單純,我不希望你們之間摻雜太多其他的事情。你若能真心待棉兒,萬湖山莊自然也會真心待你。”
秦燼陽深深一拜:“多謝嶽父,我這就和棉棉收拾東西,前往定襄拜見外祖。”
如今江湖不太平,蕭慕棉不知爹爹為何會在此時突然讓她去定襄,但因已許久未去拜見外祖,她也并未多想。
自大婚後,在蕭慕棉的勸說下,冷殘楓同意讓冷冰弦留在了萬湖山莊。
冷冰弦日日跟着川斷學習醫毒之術,甚是沉迷,連蕭慕棉邀她同去定襄,都斷然拒絕了。
初冬的風帶着一絲冷意,車隊緩緩駛出揚州,突然停了下來。
蕭慕棉掀起車簾,問道:“怎麼回事?為何不走了?”
“棉棉,任叔來了,估計是燼陽樓有什麼事。你們先走,我待會兒來追你們。”秦燼陽湊到車簾處說道。
車隊又緩緩行駛,從車隊後側方隐隐約約傳來争吵的聲音,風聲太大,聽不太真切在吵什麼。蕭慕棉掀起車簾遠遠望去,不免生出好奇和擔憂。
秦燼陽過了許久才回到車隊,蕭慕棉擔憂問道:“可是燼陽樓出了什麼事?”
“沒事,任叔不過是有些多慮了。”可秦燼陽面色陰沉,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蕭慕棉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和任叔關系不好嗎?感覺你們倆總是吵架,我以前在燼陽樓時也見過你們倆劍拔弩張的。”
秦燼陽略一沉吟:“任叔他年紀大了,總是想太多,又仗着長輩的身份倚老賣老。不過話說回來,我家也就隻剩他這一個長輩了,隻有我多擔待了。”
秦燼陽故作輕松地笑着。蕭慕棉知他父母雙亡,族中已無他人,也不便再追問下去,提起人傷心事。
蕭慕棉和秦燼陽走後的第二天,蕭長東從密室中取出十天前收到的密報,沉思許久,終是下定決心派出了萬湖山莊的半數暗探。
暗探分批自揚州離開,一半由杜衡親領朝西而去,留下幾人守在荊川,剩下的直奔胥涼城,另一半卻是朝東前行,往永州方向去了。
李棉心無助地絞着手帕:“若是能早些得到密報……棉兒可怎麼辦呀……”
蕭長東将她輕輕擁入懷中,寬慰道:“夫人莫要擔心,許是密報有誤呢。”
在萬湖山莊内發生的一切,蕭慕棉全然不知。在外祖家,蕭慕棉是日日吃了睡,睡醒玩,玩累了接着吃,好不快活。
隻是她一向勤勉,即使玩樂也不忘練劍。燼陽劍法已是非常熟練,秦燼陽打趣道她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你盡會拿我尋開心。我日日找你比劍,你都讓着我,别以為我看不出來。”蕭慕棉不開心地噘起小嘴,狠踢了秦燼陽一腳。
紅梅飄落在女子烏黑的發絲上,更添一抹明豔,秦燼陽強勢将蕭慕棉攬入懷中,後者順勢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二人正玩鬧間,蕭慕棉的大表哥李林澤出現在院門口,猶猶豫豫原地徘徊。
蕭慕棉眼尖,笑着大聲問道:“大表哥,我這院子又沒有陣法,你為何不進來?”
李林澤深吸一口氣,這才鼓起勇氣試探問道:“表妹,你身邊缺不缺伺候你的丫頭,要不表哥從院中送一個給你?”
蕭慕棉的目光犀利了起來:“表哥,那丫頭怎麼了?”
李林澤面色難堪,似是極為難以啟齒。
“你若不實話實說,那我肯定不會要。”蕭慕棉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