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燼陽身形一閃,已至紅鸾面前,雙手緊緊扼住了她的咽喉,聲音冷冽如冰:“我再問你一次,蕭慕棉究竟在何處?”
紅鸾的呼吸變得急促而艱難,她奮力掙紮,卻因對方的力量而無法掙脫,隻能斷斷續續地回應:
“秦樓主,百曉堂與燼陽樓同樣不遺餘力,岚音江畔的搜尋無果,那懸崖之下,波濤之中,恐怕已無人能尋回蕭姑娘的蹤迹。”
秦燼陽的臉色因憤怒與絕望而扭曲,他手上的力道不斷加大,仿佛要發洩掉所有的不甘與憤怒。
呼吸越來越急促,紅鸾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漸漸模糊,身體本能地掙紮着,可是掐在她脖上的那雙手越收越緊。
就在紅鸾即将窒息之際,那股窒息感突然消失,她如獲大赦般跌落在地,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氣。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秦燼陽的聲音在房間内回蕩,冷得讓人心寒,“待我從西域歸來,若你仍未尋得蕭慕棉,那麼,百曉堂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言罷,他轉身欲走,卻在即将邁出房門的那一刻,被紅鸾近乎歇斯底裡的聲音叫住:“秦樓主,你可别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
秦燼陽腳步一滞,但未曾回頭。
隊伍浩浩蕩蕩,快馬加鞭趕至荊川。荊川是前往西域的必經之路,此時,天水宗的大門敞開,似已等候多時,将遠道而來的衆人迎入。
秦燼陽步入宗門,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意外地發現了趙景年的身影。自天水宗出事之後,趙景年一直意志消沉不願見人,如今為何又主動現身?難道是因為萬湖山莊也遭遇了不幸?
想到葬禮上趙景年的所作所為,秦燼陽内心升起一股黑暗的無名之火。
趙景年似也記着仇,兩人擦肩而過,彼此間連一個眼神都吝啬給予。趙景年隻是匆匆轉身,忙于安頓秋水派的弟子們。
秦燼陽環顧四周,并未在人群中見到徐長老,頗為疑惑,尋了趙斯南的大弟子呂溱詢問。
呂溱年逾三十,盡管兩人此前并無深交,但呂溱對待秦燼陽的态度卻頗為客氣:
“徐長老自去年冬日參加完萬湖山莊的葬禮後,身體便每況愈下,一直未能完全康複。”
呂溱的話語中透着明顯的憂慮,“因此我們都不敢再輕易打擾他老人家,讓他安心靜養。”
徐長老年事已高,在這個年紀生病恐不那麼容易好轉。一切安置妥當後,秦燼陽來到徐長老的院中探望。
都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徐長老消瘦的模樣讓秦燼陽心中一驚。
病榻之上的徐長老雖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卻透着一股甯靜與淡然,見秦燼陽面色驟變,寬慰道:
“不用擔心,我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早該去見老宗主的。如今多活一日,便是在這人間偷得一日,隻盼着能聽到你們從西域傳來的好消息,等到了下面我也好向老宗主和宗主有個交代。”
秦燼陽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定不會讓您失望。”
徐長老拉着秦燼陽的手,眼中滿是關切與慈愛,輕聲細語地問道:“蕭家那丫頭呢?這次可也随同你們一道來了?葬禮上見她傷心欲絕,現下可好些了?”
秦燼陽聞言,心頭猛地一緊,仿佛有一雙手緊緊捏住他的脖頸,讓他瞬間喘不過氣來。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平複了情緒,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棉棉她……因過度悲傷,身體抱恙,現下正于萬湖山莊靜養,未能随我們同來。”
徐長老聞言,不禁長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随即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希望他們能為天水宗和萬湖山莊報仇,希望蕭家的丫頭能早日好起來,希望鲸海派的亡魂能早日安息。
夜幕降臨,秦燼陽獨自回到房中,一股難以名狀的心悸湧上,仿佛有千根銀針紮向心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無力地捂住胸口,從椅子上滑落,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壓抑的哭聲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浸濕了他的衣襟。
翌日清晨,衆人按照既定的計劃忙碌起來,有條不紊地準備着此行的物資與裝備,隻待天水宗的隊伍集結完畢,便可出發前往西域。
然而,在這緊張而有序的氛圍中,一場突如其來的争吵打破了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