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棉停下腳步,微微眯起眼睛,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她的心猛地一沉。沒有絲毫猶豫,她如離弦之箭般朝着木屋沖去。
木屋的門半掩着,随着她的靠近,血腥氣息愈發濃烈。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燭火搖曳,映照出蘇木蜷縮在角落的身影。衣衫破碎,面色蒼白如紙,胸口處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正緩緩滲出鮮血。
“蘇木!”蕭慕棉低低驚呼一聲,迅速沖上前去,将蘇木輕輕扶至床上,從懷中取出随身攜帶的金瘡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手法娴熟地為她包紮傷口,焦急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莫姑娘呢?”
蘇木勉強睜開眼,喘着氣艱難說道:“一個時辰前,這裡突然闖進十幾個帶着黑色面具的人,他們将莫姑娘劫走了。我力戰不敵,所幸他們并不在意我,帶着莫姑娘匆匆離去。”
蕭慕棉心中一沉,今夜在林中遇上血月門絕非巧合,怪不得血月門的門主讓寒淩不要再管莫仲青一事,原是他們已将莫心悠劫走。
蕭慕棉翻箱倒櫃,幸而她們來時所帶藥材十分齊全,此處的護心丹不及川斷用血藤子所制的,不知能護多長時間,還需盡快尋到大夫。
去年在涼州時,并未注意涼州的醫館和大夫,不知此時深夜,能在何處尋得到大夫。
胸口的血一直朝外滲,蕭慕棉顫抖着雙手為蘇木換藥,她緊咬着嘴唇,不讓淚水流下。
蘇木輕輕說道:“小姐,我沒事的。”
蕭慕棉包着兩眼淚花,輕輕地搖頭,她害怕自己一張口,淚水便會控制不住地落下。
蕭慕棉心中飛快地思索着,蘇木傷口駭人,隻要一動便血流如注,此時萬萬不能帶她穿越山林,去涼州尋醫。而血月門的那些人,不知還會不會回來,自己亦不能離開蘇木。
蕭慕棉眉頭緊鎖,靠着自己曾在川斷處所學,以及在莫仲青這兒修養時學到的醫術,挑揀着藥材。現下,必須先将蘇木的血止住。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聲不易察覺的響動。蕭慕棉瞬間全身緊繃,提起一刻也不敢離身的長劍,沖出門去。
一個挺拔的身影翩然落在門外,蕭慕棉舉起劍便朝來人襲去,招招欲取人性命。
寒淩并未料到蕭慕棉如此瘋狂,急于閃躲,倒讓蕭慕棉尋到了破綻,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響起。
手臂被劃破,寒淩卻恍若未覺,隻平靜說道:“姑娘,我并非來找你麻煩的,我是來尋莫姑娘的。”
“你還敢說!”蕭慕棉一劍狠狠劈下,寒淩向後一閃,胸前的衣襟被劃成碎片。閃着寒光的劍尖抵在寒淩的喉嚨,隻需輕輕一動,他便會死在這裡。
蕭慕棉顫抖着手,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劃破他喉嚨的沖動。
莫心悠被血月門擄走,定是去為血月門門主的愛妾治病。血月門不敢從秦燼陽手上搶莫仲青,隻得退而求其次,暗中劫走莫心悠。
血月門雖名震西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殺手組織,但又極為神秘,萬湖山莊内并沒有記載過血月門所在何處。隻知血月門的殺手都是在暗夜中行動,如鬼魅之影,來去無蹤。
想要找到莫心悠,最快的辦法,就是讓血月門的人将自己帶進去。蕭慕棉并不認識血月門中人,唯有眼前這個。
寒淩察覺到蕭慕棉的異常,問道:“莫姑娘呢?”
“被你們的人帶走了。”蕭慕棉語氣冷冽,“你為什麼會知道這裡?”
“我剛剛回到涼州,遇到千面玉。”見蕭慕棉面露疑惑,寒淩解釋道:“千面玉是血月門的另一位統領,她告訴我莫仲青在山中還有一處藏身之所,我猜莫姑娘可能在這兒,便找來了。”
“你在涼州可認識厲害的大夫?”
“自然認識。”寒淩說道,“門主愛妾重病,涼州所有的大夫我都請過一遍。”
蕭慕棉輕輕發力,将劍尖抵得更深一分:“你去将最好的大夫請來,我朋友受了重傷,被你們的人害的。”
大抵是因為從小便被當作殺手培養,寒淩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冷冷的一張臉如雕刻一般。
若不是二人曾因玉佩一事糾纏,蕭慕棉都要懷疑血月門的殺手有沒有作為人類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