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棉擡起頭,一雙眸子秋水瑩瑩地看向門主:“屬下面容被毀,重傷未愈,實在無顔面對貴客。”
見到這張新生的嬌嫩面龐,門主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蕭慕棉知自己目的已達,即刻垂下頭,用發絲将自己的臉嚴嚴實實地擋住,粗狂的聲音中帶着些許嬌弱:
“屬下生來便是血月門的人,從未想過效忠他人,為門主盡忠乃是屬下的榮耀。
屬下如今身受重傷,無法成為門主的利刃,隻願能長久地侍奉在門主身邊,今生隻為門主一人盡忠。”
蕭慕棉雖厭惡門主一直觊觎她的美貌,但此時,卻成為她可利用之處,讓自己脫身。
果不其然,門主說道:“是我一時忘了,她執行任務失敗,面容受損,如今已是不堪大用。下去吧,好好待在房中養傷。”
蕭慕棉如蒙大赦,向後退去。
可秦燼陽并不肯放她離開,他抓住蕭慕棉的手腕,帶着難以察覺的小心翼翼:“我隻看一眼,一眼便好。”
“秦盟主若是想要女人,我自會送上涼州最絕色的女人。”門主頗為不悅,“而不是輕薄于我血月門培養的殺手。”
可秦燼陽并未理會他,隻是執着地想要擡起蕭慕棉的臉。
蕭慕棉低垂着頭,悶悶地回道:“屬下面容受損,血肉模糊,貴客若執意想見,還望允我清理後,再與貴客相見。”
言罷,蕭慕棉便抽身離去。離開大殿後,她直奔绯月的住所。幸而绯月因和阗國任務失敗被罰,最近一直在血月門中養傷,并未外出。
見到蕭慕棉神色慌張地沖進屋内,绯月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蕭慕棉氣喘籲籲地吐出兩個字:“救我。”
雖不太明白蕭慕棉為何突然要易容,但绯月還是為她覆上一張樸實無華又傷痕累累的臉。
蕭慕棉撫着這張陌生的臉,連連感歎千面玉名副其實,千張臉皆是信手拈來毫無破綻,連受傷的痕迹都栩栩如生。
蕭慕棉再次打開大殿之門,玄色金絲的衣擺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蕭慕棉立刻反應過來秦燼陽一直守在大殿的門邊。
可已經來不及,蕭慕棉撞進秦燼陽懷中,熟悉得令人心碎的懷抱瞬間擁住她。
無法克制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湧,蕭慕棉鼻頭一酸,淚花盈滿眼眶。
雙手難以自持地抓住他的衣袍,刹那的恍惚讓她想要就這樣依在秦燼陽懷中,像從前一樣玩鬧撒嬌。
可僅僅眨眼之間,蕭慕棉便恢複神志,她松開雙手,雙腳後退半步,微微福身。
見到蕭慕棉這張平平無奇又傷痕累累的臉,秦燼陽眼中的期翼瞬間被失望替代。他不死心地仔細端詳着這張臉,可看不出絲毫破綻。
蕭慕棉回到赤血殿的住所,怔怔地看着鏡中的自己發呆,淚水不自覺地自眼角滑落。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蕭慕棉回過神來,趕緊抹掉淚水,看向來人。
绯月的神色有些凝重,她坐在蕭慕棉身邊,過了良久,才說道:“我看見他了。”
雖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可蕭慕棉明白她在說什麼。
绯月輕歎口氣:“沒想到他竟就是秦燼陽。我雖身在涼州,卻是早已聽聞過他的名字,年紀輕輕便成了中原的武林盟主,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當初我見他那個樣子,還以為他愛你至深。可他竟為前途抛棄于你,去做了萬湖山莊的女婿,當真是涼薄至極。”
蕭慕棉見绯月為她打抱不平,本想解釋幾句,可終是不知如何開口,隻得輕聲說道:“我沒事。”
绯月柔聲問道:“你可恨他?”
蕭慕棉垂下眼眸,恨他嗎?當然恨,每時每刻都恨不得将長劍貫穿他的胸膛。可自己亦無法解釋今日那刹那的恍惚,身體本能的沖動和向往。
蕭慕棉覺得有些心煩意亂。绯月見她神色有異,趕緊岔開話題,說起正事:
“今日門主已和秦燼陽達成合作,血月門将在暗中協助讨伐辰星教,誅殺辰千澈。事成之後,血月門會在涼州以西肆意擴張勢力,中原武林将不會幹涉。”
蕭慕棉并無意外,秦燼陽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與血月門這種見不得光的合作,對于他而言并不會有什麼道德壓力。
隻是血月門若要參與到讨伐行動中,勢必會與燼陽樓的人有所接觸,所以
蕭慕棉問道:“绯月,這張臉能贈予我嗎?還有,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