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間,五人已被天海劍宗弟子團團包圍,鄭昌洲一改慈眉善目,露出狠厲的真面目:“你們吸了曲魂散竟然安然無恙?!”
秦燼陽眼眉一挑:“這等貨色的迷藥想要放倒蕭大小姐,鄭宗主可真會異想天開。”
鄭昌洲眼珠在五人之間打轉,一時猶豫不決,他本就是被幽冥宗脅迫,如今第一步就出了差池,實在讓人進退兩難。
正躊躇間,一雙大手按在鄭昌洲肩頭,他身體猛地一顫,已經來不及過多思考,擡手一揮,所有的天海劍宗弟子紛紛朝包圍圈中心的五人撲去。
暗器和弩箭從四面八方射來,蕭慕棉等人紛紛抽出長劍,劍影如織,将所有攻擊都抵擋在劍光之外。
忽的,人群中沖出一個黑影,朝蕭慕棉撲去,此人速度之快實屬罕見,雙刀卷起的氣旋将阻擋之人一律劈開,噴湧出的鮮血濺在刀鋒上竟凝成血色冰晶。
“小心!”兩聲驚呼從蕭慕棉左右兩側傳來,她本在與鄭昌洲交手,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勁風,旋身避開劈向後腦勺的刀光,随即劍鋒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反應也是極快,側身躲開,稍穩身形後再次手持雙刀劈來,刀鋒與劍身相撞,在黑夜中迸出幾道詭異冰藍火花。
此人武功詭異,但随着戰鬥的繼續,蕭慕棉漸漸發現此人武功路數雖奇詭多變,但破綻也逐漸顯現。
她故意露出破綻,引得黑衣人迫不及待撲上來,雙刀交錯劃出十字寒芒,她卻順勢倒仰,手中長劍在地上劃了個圈,劍鋒靠着慣性直直劈向黑衣人右膝。
“啊!”
伴着一聲沉悶的慘叫,鮮血迅速浸濕黑衣人的褲腿,蕭慕棉趁機持劍朝他面門刺去,然那人順手拉過身旁的鄭昌洲,以極大的力道将人扔向追趕而來的蕭慕棉。
“卑鄙!”蕭慕棉不願傷害鄭昌洲,慌亂中收劍,卻叫那人逃之夭夭,幾個起落消失在暗幕之中。
見黑衣人已跑,鄭昌洲連忙命令手下弟子停手。
“蕭小姐,秦樓主,我并非要故意如此,隻是那幽冥宗将我兒子連帶着門中其他人的幼子全部擄去,逼我們加害于你們。你們武功如此高強,求求你們救救我們的孩子。”
鄭昌洲的頭一下一下嗑在地上,淚水混着額頭的鮮血滴落在石闆上,暈開一朵朵血花。
蕭慕棉有些不忍,撇過頭去,餘光掃過秦燼陽,但見他神色如常,并無過度使用内力後的蒼白之态。
“你可還要臉!”青琅身上挂了彩,忿忿不平怼道:“若非小姐發現小鄭公子墳墓有異,今日我們便着了你們的道,你還好意思讓小姐去救你兒子?”
“就是。”萌春附和道,“你這人好歹毒的心思,擔心尋常迷藥無用,不敢下在飯菜中,便将迷藥下在供香裡,你是算準了小姐會惦記兒時情誼,給小鄭公子掃墓上香。”
蕭慕棉抿了抿唇,正欲開口,眼角餘光捕捉到秦燼陽的身體幾不可查輕晃一下,她心中一驚,出口的話已變成:“寒淩和青琅帶鄭宗主和一幹人等下去,好好審問。”
青琅領命帶着鄭昌洲等人退出院落,行至院門卻發現寒淩立在原地并未動。
“不知天海劍宗内還有沒有隐藏着其他幽冥宗人,此處兇險,還是讓我在你身邊吧。”寒淩的聲音很輕,可細聽之下,卻是帶着幾分倔強。
蕭慕棉笑了笑:“你就放心吧,就算暗處還有人,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倒是你,與鄭昌洲待在一處要小心些,以防他還有後手。”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蕭慕棉耳朵,她并未理會聲音來處,催促着寒淩離開。
衆人“嘩啦啦”地離開,院落又恢複一片平靜,還不等蕭慕棉回頭,身後響起沉悶的碰撞聲,她看見秦燼陽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你可真能忍,還以為你已經沒事了。”蕭慕棉咬牙道。
秦燼陽的聲音氣若遊絲:“擔心天海劍宗裡還有幽冥宗的人,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内力出了問題。”
蕭慕棉指尖搭在秦燼陽腕上,發現他體内真氣不似從前那般洶湧,雖然依舊亂竄,但已不如那般兇險,難道是因為上次彈奏的琴心劍音?
這樣思索着,眉頭不由得越蹙越緊,秦燼陽見到她的表情,本還殘留着些許笑意的眸子漸漸涼了下來。
“你這副表情,莫不是我要死了?”秦燼陽有些猶豫,小聲嘟囔道,“可我覺得這次倒比從前好些呢。”
“好些就給我起來,少在這兒跟我裝。”蕭慕棉猛地一拳打在秦燼陽大腿,疼得躺在地上的人瞬間擡起上半身,揉了揉被襲擊的地方。
“你說,是不是因為你上次彈的曲子?那是什麼曲子?”見蕭慕棉轉身就要離開,秦燼陽壓下心口的陣痛,追了上來。
再回頭時,蕭慕棉的眸光已變得冰涼:“秦燼陽,你之所以現在還活着,是因為于誅殺任來一事,你還有用。等了卻此事,你别忘了,你還有未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