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棉将錦袋塞入懷中:“這霧氣有毒,可能還會緻人出現幻覺,也不知栀香丸對這霧氣是否有用。此處情形比預料中更為兇險,得趕緊找到他們,先撤出去再說。”
聞言,秦燼陽麻利地将繩索繞至兩人腰間,并打上結:“握在手上終是不穩妥。”迎上蕭慕棉略帶猶豫的目光,秦燼陽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火光在女子的眼眉間跳躍,濃霧之中,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融,秦燼陽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長睫将她的眼眸隐于陰影之中,蕭慕棉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黑夜籠罩下的石林是個巨大的迷宮,天上的星辰被盡數遮蔽,叫人尋不到方向,蕭慕棉雖走幾步便用刻刀在石峰上做下記号,可石林之大,還是讓兩人徹底迷失其中。
兩人試着用輕功攀上石峰頂端尋找方向,可濃厚的霧氣壓得人心口喘不過氣,他們試了幾次,也沒能攀上石峰之巅。
不知走了多久,凝滞的黑霧泛起白茫,開始漸漸消散,蕭慕棉再次運功提氣,隻覺得身體輕上許多,幾個縱躍終于突破霧氣,立于石峰之巅,天邊已是金芒萬丈。
她環視腳下,隻見四周白茫茫一片,濃霧雲海之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石峰尖。蕭慕棉分辨方向,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向南走了許多,再想從石林北邊退回去,需要走上很長一段路。
收回遠眺的目光,借着石峰向下躍去,突然,一聲尖銳的鳥鳴傳來,蕭慕棉蓦地停下,那是她和秦燼陽約定的示警哨聲,莫不是濃霧之下情況有變?
蕭慕棉小心翼翼向下挪動,濃霧缭繞之中,隐約傳來低沉的交談聲。
“這鬼天氣何時才是個頭?快到冬天了,這鬼林子起霧越來越頻繁,還讓不讓人活。”說話之人惡狠狠啐了一口,言語間滿是怨怼。
另一人的語調則平穩很多:“你就别抱怨了,看這霧勢,今天應該能散。再忍一忍,等宗主攻下瓊州,将這些人都殺了,我們也就不用在這兒守着。”
“昨夜我們沒有巡邏,若是被宗主知道了……”另一人的話語消失在恐懼的尾音中。
“咱們都不說,宗主又怎會知曉?這鬼天氣誰會進來,就算進來了也隻有送命的份,你可别忘了,第一次霧天,我們可是折了五六個兄弟在這鬼霧中。”
交談聲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散在濃霧之中,蕭慕棉方才從石峰上下來,卻發現地上已不見秦燼陽的身影。
還未等她站穩,一股極大的力量将她拉到另一處石峰背後,秦燼陽指了指聲音消失的方向,兩人默契跟了上去。
“不知青琅她們怎麼樣了?”蕭慕棉心中焦急,雖說以四人的實力,在濃霧中應不至于有太大閃失,但若她們也走散了呢?
秦燼陽輕聲寬慰道:“别擔心,他們每人手上都有示警煙花,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定會發出求救信号。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們一定平安無事。”
石林邊緣,赫然出現一處山體縫隙,縫隙入口處守着兩人。
蕭慕棉運轉内力,手腕微翻,兩根金針如離弦之箭,不偏不倚正好紮在兩人的脖頸處,刹那間,兩人便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秦燼陽迅速上前,将兩人的身體藏在石峰背後。
“咦?”
稀薄的陽光刺破霧氣灑在兩人身上,蕭慕棉這才注意到兩個守衛的皮膚泛着幽幽藍光,與天海劍宗黑衣人手背的膚色有些相似。她想起傳聞中的巨擎草,莫不是長期服用所緻?
然而,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多想,蕭慕棉閃身進入山體縫隙之中。
這縫隙并不似入口處那般狹窄,足以三人并行,越往裡走越寬敞,秦燼陽一邊走一邊四處觀察:“這通道人為打造過,入窄裡寬,用來關押犯人最适合不過。”
蕭慕棉微微颔首,想起位于山體内部的血月門,這幽冥宗的監牢,恐怕也建在山體之中。
果然,不出一刻鐘,一間空曠的圓形石室映入眼簾,石室壁上六道石門整齊排列。蕭慕棉走近其中一扇石門,隻見石壁上布滿淩亂的抓痕。
“這得是多大的力氣才能在石壁上留下這樣的抓痕?莫不是野獸?”
“不,是人。”蕭慕棉伸出五指,在抓痕上比劃一番,斬釘截鐵說道。
打開這扇石門,對蕭慕棉來說并非難事,這石室空空蕩蕩,她很快發現了機關所在。
“你真厲害!”秦燼陽笑嘻嘻地跟在蕭慕棉身邊,不住地吹捧着。
蕭慕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幽冥宗宗主也就這點腦子了。”
言罷,她輕輕撥動機關,眼前石門緩緩轉開,兩人探頭望去,隻見石門之後,一條通道蜿蜒向前,通道兩側,則是用精鋼打造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