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牢籠光滑堅硬,裡面橫七豎八躺滿了人,蕭慕棉伸手湊近幾個人的鼻尖下方,幸好還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
“這些,恐怕就是幽冥宗從各門派強行擄掠的人質。”秦燼陽指着其中幾個緊緊疊壓在一起的人:“看他們的服飾,應是天海劍宗的弟子,不知有沒有鄭昌洲之子。”
聞言,蕭慕棉微微颔首,正欲開口,突然間,從山體裂縫間傳來一陣急促而嘈雜的腳步聲,這聲音肆無忌憚,在空曠而幽深的山體内回蕩。
她心頭猛然一緊,長劍出鞘的刹那,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而來,帶來令人窒息的殺意。
蕭慕棉橫劍一擋,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劍身傳來,不禁踉跄後退數步,堪堪穩住身形。
“你!”蕭慕棉認出此人正是埋伏在天海劍宗的幽冥宗使者,自己前幾日剛剛重傷于他,然而此刻他竟全然沒有受傷之态。
轉眼間,黑影如洶湧的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撲來,頭頂裂縫刺下的陽光灑在這些人身上,蕭慕棉注意到他們露在外面的手皆呈現出詭異的幽藍色。
劍光掌風呼嘯而過,黑影們雖不停向兩人發起沖鋒,卻始終難以靠近。就在這時,人潮後傳來一聲冷哼,一股刺鼻的焚燒味道在通道中迅速彌漫開來。
仿佛一道無形的開關被打開,那些黑影們的動作瞬間變得瘋狂失控,仿佛看不見眼前的劍光掌風,直愣愣地朝兩人撲來,眼中隻有無盡的狂熱殺戮。
通道狹窄,難以施展身手,而被巨擎草改造過的人速度和力度之大令人咋舌,蕭慕棉和秦燼陽被人潮堵在通道盡頭,雖奮力抵抗,可這些人仿佛不知疲倦,即使受傷流血也毫無退縮之意,仿佛要将他們生吞活剝一般。
刀光劍影之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嘲諷:“我的冥鬼大軍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撐到幾時?”
刺鼻的血腥味在狹小的空間漸漸積壓,巨擎草的血氣似乎還要更難聞一些,蕭慕棉眉頭越蹙越緊,再這樣下去,恐怕兇多吉少。
“秦燼陽,接住!”
蕭慕棉突然将手心長劍擲向秦燼陽,在男子萬分驚恐的目光中,她迅速從後腰取出八根金針,手腕一轉,金針如同離弦之箭般直射而出,準确無誤紮進那些黑影們的脖頸處。
黑影們的動作一頓,電光石火間,秦燼陽心領神會,緊緊握住蕭慕棉的手腕,朝着人潮之外奮力突圍。
風聲、铮鳴聲交錯,蕭慕棉隻覺耳邊嗡嗡作響,仿佛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一個黑影撲到眼前,蕭慕棉感覺身體被一股力量攬過,熟悉的味道萦滿鼻尖,随即她的臉頰緊緊貼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嗤啦——”耳邊似乎響起衣料被撕碎的輕聲,然而此刻她已經無暇分辨那是自己的衣衫還是周圍黑影的衣袍。
“休跑!”
沖出人潮的刹那,蕭慕棉還來不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最初的那道黑影飛身上前,再次朝她猛撲而來,這道黑影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遠超常人。
蕭慕棉旋身抵擋,故技重施露出破綻,然而,這一次黑衣人卻異常警覺,他停在五步開外,露出的唇角勾起一抹嘲意:“又想騙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蕭慕棉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迅速調整内息,她的餘光瞥見通道口處似乎殘留着什麼東西焚燒過的痕迹,灰燼中有絲絲白煙袅袅升起
“我可沒騙你,我現在力竭,根本打不過你,随你怎麼處置吧。”蕭慕棉索性雙手一攤,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然而,她愈是這般,黑衣人愈發警惕:“你在耍什麼花招?”
“我真沒耍花招,你不信就過來打我試試。”雖看不清神色,但蕭慕棉能明顯察覺兜帽之下注視着自己的視線中滿是狐疑。
突然,蕭慕棉的手臂誇張一擡,黑衣人立刻做出抵擋的姿态,然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黑衣人怒不可遏:“你……”
然話音未落,一道金光閃過,黑衣人向後褪去的刹那,一根發簪直直紮入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隻聽“咔嚓”一聲,石闆碎裂,發出清脆的铮鳴聲。
一瞬間的怔愣,他不敢相信蕭慕棉擲出的僅僅是一根發簪,而當他再次擡頭時,眼前的兩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給我追!”
黑衣人咬牙切齒嘶吼着,随即朝裂縫通道奔去,然而此刻,頭頂突然響起巨大的轟鳴,整座山仿佛都随之顫抖,通道在刹那間被掉落的山石堵得嚴嚴實實。
蕭慕棉一頭紮進石林,身後唯有山石崩落的轟鳴聲和滾滾煙塵,追兵已被擋在山體之中。
“他燒了什麼東西能讓冥鬼失去理智,并且讓他們的速度和力道都大幅提升……”蕭慕棉的話突然中斷,她的指尖觸碰到一片溫暖濕濡,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手掌上已是一片鮮紅。
她蓦地擡頭:“秦燼陽,你……”剛剛突圍時,她的手曾緊緊貼在秦燼陽背上。
“沒事。”秦燼陽輕輕一笑,安慰道,“沒事,隻是被那冥鬼抓了下,受了點皮外傷而已。” 言罷,似是擔心她不信,秦燼陽轉過身去,将自己的背暴露在女子眼前。
蕭慕棉急忙撥開被撕碎的衣衫,衣衫之下确實隻有一道并不深的傷口,傷口處正滲出殷紅的血珠。
“糟糕,帶的東西都落在山裡了。”蕭慕棉在身上摸索許久,也沒能找到金創藥。
秦燼陽見狀,笑意更濃,握住她無處安放的雙手:“真的沒事,一會兒就好了。這點皮外傷,用得着這麼緊張嗎?”
“再說了。”秦燼陽頓了頓,“若我真出了什麼事,就當是贖今生罪孽,也不用你左右為難了。”
“誰說我會左右為難。”蕭慕棉倔着甩開緊緊包裹着自己的大掌,“等解決了任來,你自當以死謝罪。”
石林中的大霧已散去大半,正值日頭高照,讓剛剛經曆過大戰的兩人也不禁暖了幾分。但一想到青琅等人可能與幽冥宗撞上,蕭慕棉不禁加快腳步,在石林中穿梭。
終于,落日西斜之時,繞過一個石柱,蕭慕棉敏銳捕捉到石柱另一側所刻的奇異圖形,她心中一喜,連忙喚道:“秦燼陽,快過來看,這是青琅留下的标記!”
然而,身後卻并沒有傳來秦燼陽的回應,一股涼意刹那間從腳底騰起,蕭慕棉猛然回頭,但見秦燼陽面色慘白,虛弱的身體已是搖搖欲墜。
“你怎麼了?”
蕭慕棉急忙上前扶住他,手掌在觸及到他背時,才驚覺背上的衣衫已是濕濡一片。被冥鬼撕裂的傷口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開始潰爛,污血從傷口處不斷滲出,蕭慕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的指甲有毒!你為何不告訴我?”
秦燼陽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朝女子身上倒去。蕭慕棉側過頭,目光落在擱在自己肩頭蒼白如紙的臉龐上,他的唇已褪去所有血色,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虛弱,仿佛随時都會戛然而止。
心中早已為他寫好必死的結局,可為什麼,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滾落。
蕭慕棉手忙腳亂地扯下自己裡衣幹淨的一塊布料,雙手顫抖着試圖去堵住秦燼陽身上那道猙獰裂開的傷口。月白色的衣料剛一觸碰,瞬間被溫熱的殷紅浸染,潰爛的傷口愈發觸目驚心。
“沒事的。”秦燼陽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尚存一絲溫度的指腹輕輕拭去女子臉頰上的淚水,他微微勾起唇角,“能在生命最後與你并肩作戰,是我從未敢奢望的結局,今生我已無憾。”
“你不要管我,快回天海劍宗去,以你的功力,他們抓不到你的。”
然而,蕭慕棉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隻是不住地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緊咬着嘴唇,力氣之大讓下唇裂出一條血線。
突然,秦燼陽感覺到一個溫柔得不像話的東西觸碰到傷口,短暫的愣怔後,他明白了那是什麼,身體不由自主猛然一顫。
“你瘋了!你會中毒的!”秦燼陽掙紮着想要離女子遠些,可他實在太過虛弱,隻是微微擡起了身子,便又無力地倒了下去。
蕭慕棉吐掉口中的污血,咬牙切齒:“秦燼陽,我不允許你這樣死!你要死,必須堂堂正正地死,被這種陰險手段毒死算什麼!”
為了救我而死,算什麼!
月光自厚重的雲層探出一角,凄冷的朦胧銀輝将石林籠得影影綽綽,石峰投下的狹長影子扭曲纏繞在一起,宛若巨蛇盤桓。
蕭慕棉靠在石峰上迷迷糊糊想着,自己這輩子絕地求生化險為夷的好運,怕是要用完了。
微風嗚咽着,帶來大海特有的鹹濕氣息,不知為何,第一次到南海的景象出現在眼前,爹爹處理完幽冥宗那位走火入魔的宗主,帶着自己去拜訪了一位隐世前輩。
“這是白崖草,靠腐敗的動物屍體作為養料,因此,凡是有屍體之處,往往能尋見它的蹤迹。”侍奉前輩的小哥哥将一株草連根拔起,放進竹簍裡。
屍體腐敗的刺鼻味道讓幼時的蕭慕棉蹙起眉頭,小哥哥看着她捂鼻蹙眉的模樣笑道:“你可别小看這白崖草,它雖生于屍體之上,卻是解毒的良藥,世間唯有瓊州與南海這一帶才有呢。”
白崖草……屍體……蕭慕棉猛然瞪大雙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幕清晰的畫面,她見過白崖草,昨夜剛進石林時,秦燼陽不慎踩碎的骸骨旁正生長着幾株白崖草。
求生意識讓迷迷糊糊的身體迸發出巨大能量,蕭慕棉将奄奄一息的秦燼陽藏在石峰背後,雙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他不要被幽冥宗的人發現。
石林今夜晴朗,蕭慕棉強壓□□内的不适,提起内力朝目的地奔去。
在這石林中喪命的人和動物不少,蕭慕棉将草根的泥土抖落,一部分敷在秦燼陽的傷口上,一部分則揉碎後強行灌入他的喉嚨。
盤坐在冰涼的地上,蕭慕棉已記不清是第幾次祈求上蒼護佑,靠在腿上的人終于輕咳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眼。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蕭慕棉:?
愠怒讓秦燼陽慘白的臉染上一絲血色,見到眼前女子,心尖開始一抽一抽地疼起來,許久未曾發作的心悸再次襲來:“我何時求過同年同月同日死?你這樣做,與殉情有什麼區别?”
蕭慕棉:……
她慢條斯理地扶起秦燼陽,指了指被月光籠罩的石林:“我們是在石林,不是在陰曹地府,你少自作多情了,誰要與你殉情。”
疑惑自秦燼陽眸中溢出,他遲鈍地環視一圈,方才後知後覺:“我……沒死?”
話音剛落,嘴裡被人塞進一把東西,秦燼陽下意識嚼了嚼,青草的清香和少許硌牙的泥土,他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女子,卻被女子猛地轉過身體,在背上一陣搗鼓。
“你因救我懸命,我又将你救了回來,今日之事,我們就算扯平了,互不相欠。”蕭慕棉拍掉手心的碎屑,淡淡說道。
秦燼陽眼眸沉了沉,輕聲呢喃:“若是我想互相虧欠呢?”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夜風中更加凄厲的嗚咽。
與青琅等人相遇時,天剛蒙蒙亮,秦燼陽已恢複許多,正用内力将殘毒逼出。蕭慕棉細述了與他們分别後所經曆的一切,讓在場的四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青琅和萌春擔憂地将蕭慕棉轉上幾圈,直到确認她安然無恙,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皓元則是跪在秦燼陽身前痛哭流涕:“樓主,是我沒用,又沒能保護好你。”
“行了行了,我又沒死,不用給我哭墳。”秦燼陽嫌棄地推了推皓元。
六人湊在一起合計,被幽冥宗關押的人皆昏迷不醒,即使救出,僅憑他們六人之力也難以将人一一帶出石林,不如先回天海劍宗,集結各大門派的力量,一同前去救人,屆時各派将自己門派的人領走,更好安頓。
“即已探得虛實,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回天海劍宗。”
晨曦破曉,落日熔金,衆人并辔疾馳,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餘晖中翻卷消散。歸途似乎異常順利,沿途未見幽冥宗巡邏弟子的蹤影,蕭慕棉的手不自覺握緊缰繩。
白夜變換,新一輪的暮色将丘陵的輪廓暈染成淡金色時,衆人終于踏上天海劍宗山門最後一級石階,山風掠過長階山門,卻未帶來一絲聲響。
"太安靜了。"
蕭慕棉按住腰間劍柄,天海劍宗作為一方大派,理應設有暗哨守衛。回想起上次前來,從碼頭至天海劍宗不過短短幾十裡路,她便曾察覺到七處暗哨的存在,而此次,竟連一聲暗号都未曾響起。
一陣山風呼嘯而過,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氣息,天海劍宗山門前的巨大棕榈樹搖晃起來,低垂的葉片之後,隐約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鄭昌洲的頭顱高懸于長槍之上,雙目圓睜,滿是不甘,幹涸的血迹沿着臉頰蜿蜒而下,在風中顯得格外猙獰。
秦燼陽小心翼翼推開山門,門軸轉動的吱嘎聲,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門内的慘狀映入眼簾,斷肢殘刃散落各處,天海劍宗弟子和冥鬼的屍首鋪滿整個前庭,地上的血迹早已幹涸,就連空氣中曾經彌漫的血腥味,也在呼嘯不止的海風中漸漸消散,隻留下一片壓抑的沉寂。
“我們一走,他們就上門了,經曆一場惡戰,終是不敵。”寒淩壓低聲音說道。
衆人将天海劍宗弟子的屍首擡到側院安置,其中一具無頭男屍正是鄭昌洲,萌春取出随身攜帶的金針将他的頭顱和身體縫合在一起,讓他至少以較為完整的姿态安息。
蕭慕棉強壓住心中的驚悸,看着排列的屍首,突然問道:“老人和孩子呢?”
這裡的屍首全是正當壯年的弟子,衆人迅速将天海劍宗裡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在丘陵背面發現一處地門。
這處地門的機關設計得極為巧妙隐蔽,若非蕭慕棉精通機關術,實在難以察覺。地門打開的刹那,幾道弩箭射出直撲面門,她側身躲過,隐約聽見地窖深處傳來微弱的抽泣聲。
“蕭小姐,你們一走,幽冥宗的冥鬼就殺上門來了。”天海劍宗的老管家抹了把淚,一字一句說道,“宗主自知無力抵抗,讓我帶着老人和孩子躲起來。”
蕭慕棉扶起癱倒在地泣不成聲的老管家:“幽冥宗的罪行罄竹難書,我們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所幸他們沒有發現你們,隻要還活着,就有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這小小的地窖中,擠滿了二三十個老人和孩子,所幸這裡長期備有食物,讓他們得以躲藏多日。
“他們……他們發現我們了。”老管家劇烈顫抖起來,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恐懼,“隻是他們花了好長時間也沒能打開地門。幾日前,不知怎的,那些還在尋找機關的人突然全離開了,外面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可我們也不敢出來。”
聞言,蕭慕棉和秦燼陽交換了一個眼神,山體監牢的意外讓幽冥宗将所有弟子召回,正好在路上與回天海劍宗的六人錯過。
天海劍宗一倒,瓊州再無安全之地,蕭慕棉安排遺孤們前往曲聞避難。
臨行之際,老管家似是想起什麼事,眉頭緊鎖地說道:“我好像曾聽宗主提及,關于幽冥宗老巢所在的線索,似乎已有了些眉目。”
輿圖上标注的南海大小島嶼共四十餘處,幽冥宗老巢可能在其中任何島嶼上,這也是讓蕭慕棉最為頭疼之事,若能直搗幽冥宗老巢必将事半功倍,但關鍵在于,如何才能尋到幽冥宗的所在。
待一切處置妥當,蕭慕棉再次來到停放屍首的房間,不知是不是巨擎草之毒的緣故,這些屍首腐敗的速度驚人,鄭昌洲的齒骨已隐隐暴露在空氣中。
“咦,這是什麼?”伴着牙龈的快速腐敗,一絲白光從蕭慕棉眼前晃過,她用鑷子小心翼翼從鄭昌洲齒縫挑出一縷極細的絲線。
腦海中靈光一閃,蕭慕棉的目光落在鄭昌洲腹部,與此同時,寒淩拔出匕首,硬生生将其劃開。
“嘔”,撲面而來的惡臭直沖天靈蓋,萌春忍不住沖出房間,就連其他見多識廣的幾人,也不禁用手捂鼻,連連後退。
秦燼陽和寒淩忍着惡臭,在鄭昌洲腹部裡一陣翻找,一張銀絲錦布被挂在匕首上挑了出來。
“這上面畫的什麼呀?”為避免破壞錦布上的信息,衆人隻用清水進行了簡單清洗,幾個圓形交疊組成的圖案逐漸顯現出來,蕭慕棉捏着錦布四角轉來轉去,秀眉緊蹙。
衆人将錦布一一傳閱,卻無人能窺見其中的奧秘。
直至深夜,衆人方才怏怏從房中出來,蕭慕棉沒精打采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明日就出發,先去石林那邊看看,若是尋不到幽冥宗的人影,就直接出海尋找,說不定我還能憑借記憶尋到幽冥宗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