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你屠我師門之時,便該日夜懸心,想到會有今日。”
“為朝廷做事,有何畏懼?”
“朝廷?哈哈,果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和你那個爹,沒什麼兩樣。”
聽到他提及自己的父親,李焉識瞳孔倏地一收,眼底似冒出熊熊怒火,但又很快壓制了下來。
“看來,你在玄靈派的根基不淺。這次的藥人,是你的手筆,溪客也是中了你的埋伏,就是為了引我入局,是嗎?”
“你還真不簡單,李焉識。那天沒能殺得了你,今日可就未必了。”
他兇惡的眼睛裡燃起的怒火像是燒得通紅。
“不錯,那日你二人初來白水,我便覺着眼熟,直到在城牆之上你以身擋劍,我才敢确定,就是你。我可永遠都忘不掉你們絕雲派這招淩雲縱。這招,你會,你爹也會。”
“少說廢話,要來找我尋仇,便看看你的本事。”
李焉識厲聲喝道,他不想再提舊事,隻欲速戰速決。
“你想得倒是輕巧,我偏要折磨你,讓你看見心愛之人死在眼前,再慢慢解決你。”
他嘴角牽起無聲的獰笑,閃入暗門。
李焉識怒火攻心,當即飛身上前,卻隻抓着了一把空氣。
恐懼湧上心頭,頭皮發麻。他狠命地捶着,撞着暗門,除了撞擊的悶響,什麼回應也沒有。
梁驚雪那頭,雖不服氣,卻也學着他的樣子,先摸了一遍牆壁,發現這處與上一間沒什麼不同,隻是牆上多了些圓柱狀孔隙。
她伸了根手指進去探了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便拿出青峰劍往洞裡戳了戳,這一戳便是咔哒一聲。
她想着,難道是要把每個洞都戳一遍,才會開門?便摸索着把所有的孔隙都戳得咔哒了一聲。
毫無反應。
她又四處摸索了半天,也沒找着什麼線索,卻不肯放棄。不蒸饅頭也要争口氣,絕對不能被師硯嘲笑。
小鈴铛在外頭撐着腦袋都快睡着了,隻覺着這小生姜越來越會摸魚,平日裡上個茅房時間就不短,怎麼今日這樣久。
梁驚雪想着,既然設計了孔隙,定是有用處的,便又數着個數,位置,在心裡頭計算着。
暗門打開,一個腳步聲慢慢自身側靠近。
她轉過身來:“小生姜,你是小鈴铛叫來的救兵嗎?”
小生姜大驚失色,止住了腳步,在她眼前試探着揮手:“你怎麼知道是我?你不是看不見嗎?”
“我看不見,可我聽得見你的腳步聲啊。你是不是有長短腿啊,你走路聲一輕一重很好分诶。”
“還真是不能小瞧你。”
小生姜露出殺意,慢慢向後退去。
“你還是快小瞧我吧,這個房間怎麼出去啊,急死我了。”
梁驚雪沒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還當他是小鈴铛給自己搬來的場外援助。
小生姜心知她武功深不可測,從懷中掏出藥粉,向她撒去。
她捂着鼻子,被藥粉嗆了兩口,向後退了兩步,卻沒有他意料中的反應。
“咳咳咳,你撒辣椒面呢?”
小生姜驚詫不已,又從懷裡掏了另外一包,用力撒向她。
“破解這個機關還需要先做法嗎?”
她揮手撣散面前的煙塵,毫無任何中毒反應。
“怎麼會?”
他大驚失色,将懷中,袖中,腰間幾包用來對付李焉識的藥粉全數灑出。
煙塵散盡,她依舊站在原地。
“你也是藥人?”
小生姜瞪大了眼睛,搖着頭,難以相信,這些毒對她竟然完全失效。
“藥什麼人,我現在在搖人啊。”
她對小生姜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還以為這粉劑是什麼開門的關竅。
“李焉識,比他爹還可笑,竟然會愛上藥人。”
他從嗓子眼兒裡發出幾聲冷笑。
“什麼李焉識?同他有什麼關系?”
她握緊了腰間青峰劍,此刻才覺出不對,眼前之人絕非普通夥計。
“我好像,從未見過你。你我同病相憐,若不是李焉識,或許我們會成為朋友。”
小生姜言語之間滿是惆怅與遺憾,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朋友了。
她算是聽出來了,這人是來找李焉識尋仇的,當即去摸身側的繩子。
嘣的一聲落在耳畔。
她還未用力,竟扯下半截斷繩。
“你找他尋仇就去找他啊,關我什麼事,我跟他有半文錢關系嗎?”
她索性丢掉了手裡半截麻繩。
“那多沒意思,我最愛的人死在我眼前,我也要他經曆這種痛苦。”
“神經病啊。”
她覺着此人簡直不可理喻,而且邏輯混亂,完全搞不清重點。
“兄台,我給你掰扯掰扯,捋一下思路。李焉識讓你痛苦,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去把他逮了。然後剁他手腳,或者淩遲,或者五馬分屍,燒了也好,烤了也好,炸了也成,而不是來找我對不對,他那麼自私薄情的一個人,他能把誰放心上?”
“很有道理。”那人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梁驚雪舒了一口氣。
“那我便先把你綁到他面前,剁了手腳或者五馬分屍,燒了烤了炸了,再把他也這般處理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他有雞毛關系啊。”梁驚雪提起青峰劍,破口大罵。
那人不再多言,而是退到一角,挪開磚石,按下機關。
密室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機關啟動。
這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是瘋狂按動機關,依舊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