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上一層樓是這樣用的嗎?給你讀的詩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沉默良久,她隻是蜷縮着,閉上眼睛不去看他,攥緊那條白绫,隻穿着裡衣,凍得眼淚鼻涕流了一把。
他終究是洩了氣。
“你别恨我了,行嗎。”
“好。”她輕聲答。
“你說謊。你如果真的不恨我了,你此刻會氣沖沖跳起來罵我變态。”
“變态。”
“一個男人,把你變成這個樣子。他真該死。”
“确實。”
“這樣的你,我很難過。我喜歡看你笑,不喜歡看你哭。”
她立即擦幹眼淚,轉過身來看着他,極其艱難地勾起唇角,又崩潰垂下。
“對不起,我笑不出來。”
“你沒完了是吧,你在報複我是嗎?你是想讓我覺得,我是個無比惡心的人,我把自己最愛的姑娘折磨成這樣!我告訴你!我就是這樣的人,在遇見你之前是,遇見你之後也不會改!”
他跨坐在她身上,緊緊抱住她的頭,鉗住她的後脖頸擡起,俯下身重重吻了上去。
她冰冷的唇,像個死人。她全身上下都在發抖,臉色那樣蒼白,緊閉着的雙目不住地流淚,濕透了一大片枕巾。
幾乎在他吻上的同一瞬間,她便摸到了銀簪,按下卡扣,拔出了那半截。
“暗殺計劃,啟動。”
等等,這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感覺,唇舌的交纏,舔舐,激戰……
與密室那日,别無二緻。
她猛地睜開雙眼,渾身上下如遭雷擊。
一個不可思議,讓她難以置信的念頭在她心頭,如晴空霹靂一般炸響。
李焉識,就是師硯?
他還意猶未盡,咬弄着她被滋潤的唇瓣,感受着甜膩與飽滿,忽然從沉醉中驚醒,驚慌松口。他的臉漸漸遠離,擡到了可以看清彼此表情的距離。
她手心裡還攥着那半截發簪,瞪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愕。
“怎麼不紮下去!這不就是用來對付我這種臭男人的嗎?”
李焉識喘着氣,看着她的驚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翻身下榻。
“你走吧,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罪無可恕之人。”
他站起身,強裝鎮定地理了理衣裳,剛邁出一步,她卻忽然探身,一把扯住了他的腰帶。
“你,你做什麼?”
他慌忙捂住腰帶。
“我要扒開你衣裳看看。”
她依舊是那副表情,睜大了眼睛,死不罷休。
她跪在榻上,一手緊緊抓住他的腰帶死不松開,一手抓緊着榻圍。
“都說了這樣就可以了,不要了,你怎麼……”他死死抓牢腰帶,臉上滿是驚恐。
“你可不可以關我什麼事,我今天非要把你衣裳扒了看看。”她更加賣力地扯着腰帶,眼中是滿滿的志在必得。
“你,你别拽了!再拽我褲子要掉了!”他嚎叫着,甚至帶了幾分哭腔。
“你給不給我扒?你不給我拿這個把你腰帶割了信不信!”
竹簪的針頭閃着寒光。
“不行!你,你觊觎我的美色,貪圖我的肉/體!我,我死也不會妥協的!你這個,見色起意的,女流氓!救命啊!”
“還敢叫?”
她先猛地一松,又使了暗勁兒,一把把他扯摔在榻上。
當即擡腿,翻身跨坐着壓在他腰上,雙手按住他的手腕,又塞進他自己的後腦勺下壓住,叫他完全動彈不得。隻餘他兩條腿在榻沿外頭奮力而無濟于事地亂蹬着。
“你,你職業采花大盜吧?這麼娴熟!劉副尉,救我!劉副尉!有人要非禮我!劉副尉!我,我清白之軀,我……救命啊!”
她心裡頭慌了,這要是叫人看見,算怎麼回事?她這女流氓的名聲算是基本坐實了。
“劉!唔……”
她不假思索,深呼吸一口堵住了他的嘴,鼓起腮吹進去一大口氣。兩個人如同兩隻河豚一般鼓着腮,瞪大了眼睛望着對方。
他憋得喘不上氣,漲紅了臉,不再掙紮,她這才緩緩擡起了臉,收了神通,喘着氣兒:“再叫我削你。”
“我,我不是這麼随便的人!你出去!”
這略帶委屈哭腔的一句話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你給我瞧瞧你後背,我就走。”她也覺着自己這舉動似乎有些頭腦發熱,有些過激了。
“我清清白白一個男兒身,你說看就看?”
“不看也行,我摸摸你胸肌。”
“你做夢!又要消息,又要吃我豆腐,天下哪有這麼美的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焉識你真難搞。”
他忽然意識到,這怎麼一切都反過來了,半個時辰前還不是這樣的啊?
決不能暴露。
“你,你再不下來,你就是引火燒身,玩火自焚,騎虎難下!”
“你忽悠誰呢?我借你仨膽你敢嗎?”
二人緊貼着彼此對視,視線相抵,你進我退,仿佛非要分出個高低輸赢來。
她的臉突然一紅,松了鉗制住他的手,啪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變态啊!”
飛速地套了外衣和披風便鑽進了寒風之中。
“這是什麼?”
他憋屈地捂着臉上的五個手指印,疑惑地拾起飄落在椅子下她遺落的小抄,怒火中燒。
“喬!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