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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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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梁九功領了一份“扔碗”的差事,他對康熙皇帝的聖意捉摸不定,就趕緊向顧問行讨教。

“幹爹,皇上叫奴才把兩隻茶碗都拿走。”梁九功半彎着腰,“奴才愚鈍,不曉得這茶碗到底是撤得還是撤不得啊?“

顧問行冷掃徒弟一眼,“要不是之前你當差當糊塗了,能發生那種事嗎?”

梁九功惶恐道:“奴才冤枉呀,奴才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把萬歲爺的白玉禦碗跟納蘭公子的白骨瓷碗擱在一塊放啊!那日養心殿的新香,也不是奴才點的。”

顧問行用眼神暗示徒弟到一邊說話。

“咱們萬歲爺的心思不是明擺着嗎?要給納蘭父子一個大惑不解的錯理兒。”

“這無緣無故地領份往大了說就是殺頭的大罪,”梁九功一哆嗦,“誰受得了啊?”

“這你就不懂了。”顧問行面無表情,“萬歲爺這幹戈呢,就需要這麼一種方式發洩出來。間接恩威并施,總比直接大發雷霆的好。”

“這天子的霸氣奴才是感受到了,可是恩在哪呢?”

“納蘭公子謝皇上一句寬恕,就等于是皇上給過恩典了。跟皇上殺不殺他無關。”

梁九功小聲問:“皇上為何要動殺機?”

顧問行亦是小聲道:“看着像是不滿與吓唬,實際上是怕某種趨勢往納蘭父子的軌迹上走。皇上是世間萬事萬物的主宰者,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夠做一切的主,尤其是在‘掌控朝臣和側臣的忠誠度和尊卑感’上。”

梁九功滿臉感激:“聽幹爹一席話,勝過當十年差啊!”

“好生把兩隻茶碗都收着,沒準什麼時候萬歲爺心血來潮問起,你才好有個交待。”

“奴才明白了。”

梁九功應完,就回去殿内取茶碗了。

這便是康熙朝當中的一段秘話:

聖祖問策容若于殿閣,容若思茶,錯飲帝碗。聖祖怒之,明珠請見,父子與君辯,遂得寬恕。然聖祖之用意,容若思之而自知也。

容若妻盧氏,随父居嶺南,知悉茶道。容若言上(指皇上)之舉于妻,複說殿閣用香之事,兩相思論,訝妻之識,愛之愈增。

*

沈宛和宋應星到達江南之日,一切順利。

入住舊時屋舍,感之如往,師徒二人多生舊思。

接下來,宋應星上街購買鮮菜肉食和日常必備食器,沈宛則留下來收拾和打掃屋舍裡面。半晌,師徒二人終于忙活完了大概,可以坐下來好好吃飯。

聽着不遠處水流的潺潺聲,宋應星心情格外暢快。

“這一路回來,無非就是求個心靜人靜意境如鏡,尚未睡過一宿,卻覺得已經實現。”

“這從北往南已經走過許多時日,京華之中人事早已多變,卻也未曾聽得額外風聲,所以我認為已經沒有别的災難要發生在文人們身上了。”

“禦婵,你這麼想有道理。”宋應星捋須,“隻是京華終究是是非之地,還是遠離皇城的好。等到明日,我就給張岱寫信,給他報平安。”

“師傅,照理說镖師們經驗豐富,不管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都應該是将貨物在貨主之前送到才對。”沈宛神色疑惑,“如今您那數箱《天工開物》卻不知道去向,您就不擔心嗎?”

宋應星這才覺得不對勁。

“是啊,我也怕錯信了人。‘神龍镖局’的名聲在江湖上好歹是打頭陣的,那些镖師沒理由拿我的書來害我啊!”

“師傅,就怕镖局之人是在正經走貨,但是您手下的線人受了索黨收買,将這一消息和盤托出、且在半路攔截了貨物。”

宋應星下意識問:“你怎麼不說明黨?”

“就算是《天工開物》落入明珠大人手裡,明珠大人有意把師傅您的作品上交朝廷,納蘭公子也不會讓你我師徒遭難的。因為納蘭公子是比誰懂的文人的骨氣和心志的人。”

“禦婵你……有無向納蘭性德公開我身份?”

“至今未有過。”

“唉!”宋應星一拍大腿,“都該怪我自己不謹慎!這麼重要的書作,就應該多雇傭一趟馬車,随行運輸才是。”

沈宛提醒:“事已至此,師傅您要趕緊聯絡能夠出力的人去找書啊!”

“如果真的探得消息,《天工開物》已經被索黨拿到了手,”宋應星緊張,“那該如何是好?”

“那就真跟沒離開京師一樣了。”沈宛雖是這麼說,心中卻是冷靜,“無論如何,我會千方百計保護師傅你周全。”

宋應星越發忐忑不安,在飯桌周圍徘徊。

“我沒法把事态往好的方向去想,‘神龍镖局’斷是不會耽誤這收了雙倍銀子的活計。隻怕真如你所說,走了也形同未走,要遭索黨算計了。”

“那首當其沖也是師傅您的舊友張岱先生啊!張岱和宋應星的名字,在大清文壇和各路士人口中,那就是綁在一起的。”沈宛又想到,“不如這樣,明天我就去‘神龍镖局’的江南分号去問問他們的堂主,沒準堂主曉得《天工開物》的镖是怎麼回事。”

“也隻好如此了。”

宋應星重新坐下,逼着自己吃了一碗米飯和一隻雞腿。

*

入夜。

空中一輪圓月高照。

沈宛把容若送的玉笛拿出來,迎着水色的月光看。

流水的清光反射在玉笛的笛身上,竟然有一股獨特的涼意。

沈宛嘗試吹笛,吹的是自己譜曲的容若的詞《浣溪沙》。

一處相思兩人共,夜合不語回廊空。隻教閑花滿地濃。

曉鏡但見黃金銅,垂首聞風向簾栊。應是明月挂秋穹。

沈宛吹卻一曲,雙手握着玉笛貼在心間,如似溫暖着容若的心。

唐有李商隐和歌姬張懿仙的若即若離,不公真情于人前;宋有秦觀和李師師的才情互惜,羨煞多少才子佳人?

若是自己能跟容若一起成就這世間的第三段佳話,複欲何求?

——我沈宛,是出身江南歌樓的才女子,亦是習得武功的俠女子。我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并以我的功夫本領、匡義之心,可否稱得上“奇女子”三個字?

——“奇女子”與“大清第一才子”,情投意合可抵世俗之見。遇見容若是為人生第一幸;愛上容若是為人生第二幸;若能一生好合為容若生下孩子,便是人生的至幸。

秦觀詞《一叢花》說的好:

年時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袅涼飔。簪髻亂抛,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

佳期誰料久參差。愁緒暗萦絲。想應妙舞清歌罷,又還對、秋色嗟咨。惟有畫樓,當時明月,兩處照相思。

一半是夢,一半是醒。

一半是代入感,一半是當下景。

——不知此刻,容若是否也在想我?

沈宛倚窗淡笑,天涯那邊人,天邊眼前景,皆是心中柔軟情。

情到深處濃轉淡,思到極緻深轉淺,不如音韻牽藤,随夢入他的床。

*

次日,沈宛按計劃來到“神龍镖局”的江南分号。

應請而見的是镖局二把手:姜飛遠姜副爺。

見禮和報上名号之後,沈宛問:“姜副爺,江湖上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師傅的這趟镖,可是花了雙倍銀子讓‘神龍镖局’确保的,這會兒卻不見去向,是怎麼回事?”

“宛姑娘,本副爺也是昨兒才接到消息,那趟镖在還未走出城卡之際就被攔截了,但是被扣下的不是宋先生的傳世之作《天工開物》,而是:羅帶香。”

“這可就奇了,無端端地扣下我自個兒調的香料做什麼?”沈宛甚至懷疑姜副爺在說謊,“我那香料犯什麼事了嗎?”

“有沒有犯事本副爺不知道,隻是有小道消息說:羅帶香被守城的官爺扣下後,轉到了索府,索額圖索大人誇‘羅帶香’稀罕,就帶入宮去進獻給皇上了。”

“怎麼能給皇上呢?”

沈宛急了,自己不過是仿照李師師制香罷了,想着:李師師能解詞得香,自己也不輸她,就這麼做了。

隻可惜,李師師是真的得以跟秦觀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而自己……沈宛把頭一低,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準會讓康熙皇帝逮着一個測試“羅帶香”得機會,害了納蘭公子呀!

姜副爺皺眉問:“宛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你不曉得,那‘羅帶香’香味雖清淡,但人久處其中,最易口渴思茶。李師師泡得好茶,秦觀善品佳茗也就罷了,康熙皇帝要是在養心殿内用此香,弄出了什麼無法估測的事情來,不就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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