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
劉大郎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銀子,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他猶豫了,畢竟他真的缺錢。
劉大郎手指動了動,正要伸出去摸銀子——
“好啊!我當你卷錢跑了路,誰想你個賠錢貨還敢在京城晃!”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擡眼瞧,打那院門口沖進來個肥碩的男人,一邊走一邊撩袖子。
“今兒可算叫我逮着你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嘴裡罵得難聽的不是别人,正是魏澤方,魏如青的哥哥。
劉大郎臉上生出為難,不好意思道:“我當你鬧着玩兒的,剛才就偷偷讓人去請他來……沒承想來得倒挺快。”
魏如青暗歎口氣。
心情突然很不好,實在是看到這個哥哥便犯惡心。
魏澤方大步走進堂屋,沖到魏如青面前,揚起巴掌就甩下來——
可耳光的脆響卻并未響起。
魏澤方瞪大了眼。他的手竟被旁邊一個魁梧的男人一把拽住了,動彈不得。不等他反應過來,對方稍稍一推,他便連退數步,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魏澤方打小在家什麼活都不幹,好吃懶做,身子虛胖着呢,哪裡經得起這麼推。
“今兒有我在,都放尊重點兒。”佟向榮濃眉一挑,面上露出三分冷意。
劉大郎:“和氣生财!和氣生财!有話好好說,咱别動手!”
魏澤方艱難站穩,哪裡搭理劉大郎。
他氣急敗壞地瞪着佟向榮,接着又看了眼魏如青,忽然之間領悟到了什麼。
“好啊!”他甩甩被掐得生疼的手腕子,惡狠狠地罵道,“剛沒了男人,你就又勾搭一個!”
魏如青:“……”
愣了下,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當即深深地皺了眉頭。
她這個哥哥向來便對她不客氣,從不顧及她的臉面,什麼污遭話都能往她身上砸。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佟向榮。
對方倒不見氣惱,呵呵一笑:“你哥這脖子上,長的是顆豬腦子?”
魏如青:“大概是吧。”
奸夫□□!魏澤方氣得牙癢癢,可見那高大的男人護在魏如青旁邊,卻又半步也沒敢再上前。
“别的我就不說了,”
他憤怒地指着魏如青,“你把人周家的房子賣了作甚!人家找到我這裡來,大鬧十來天,硬要我賠了五十兩才罷休。”
魏如青原本還憤恨着,一聽這話,噗嗤笑出了聲:“才五十兩?”
“你!”魏澤方氣得臉抽抽。
這還是頭一次,二妹膽敢出言頂撞。她向來是聲音都不敢大一點兒,受了委屈也不敢說的人,怎麼會……
定是這個奸夫給她壯的膽!魏澤方狠狠罵道:“不知羞恥!”
魏如青深覺好笑:“我不知羞恥?”
魏澤方的嘴裡,從來沒有她什麼好話,從前也就罷了,如今她确實膽兒肥了,可再受不得這窩囊氣。
魏澤方沒敢再靠過來,那就她走過去,果斷地揚起手掌——
“啪!”在對方臉上留下清晰的手指印。
魏澤方捂着臉懵了,兩隻眼珠子瞪得溜圓。
魏如青直直地看着他:“從小到大,你對我沒有一句好話。我做也是錯,不做也是錯,你從未将我當做妹妹,你隻将我當做一個賤婢。”
“啪!”又是一巴掌,響亮地打在他的臉上。
手心打得很疼,可她心裡頭無比的痛快。
“剛才那一巴掌,是為我自己打的,這一巴掌,是替小姑姑打的。你踩着她的屍骨爬到刑部任職,這麼些年,你心裡可有半分愧疚!”
魏澤方兩邊臉頰各挨了一巴掌,心頭實在是憤恨,可哪裡又敢還手,隻縮起脖子往角落裡躲。
魏如青被他這窩囊樣逗笑,“呵,你别躲了,我不打你了。今兒,我隻是來遷墳的,别的事我不想提,你也别擡出來惹我。”
魏澤方退到角落,方敢開腔:“遷墳?做夢吧!我們老魏家都是要臉的,沒你這樣嫁了兩回不夠,還要再找男人的!”
不屑地哈哈笑,“小姑姑生前吃家裡的用家裡的,死了配個冥婚為家中男丁謀個出路也算功德一件。她既嫁到劉家,就是他劉家的鬼,永遠都是!”
劉大郎在旁邊幹着急。
不是,我們也沒說非要她這隻鬼啊,十兩銀子呢!
魏如青歎了聲,失望地搖搖頭:“真是無可救藥!”
魏澤方哪在二妹面前吃過這樣的虧,氣得心窩子都疼。可看看旁邊那個一拳能錘死自己的高大男子,又實在橫不起來。
“你們這對奸夫□□,定是你們合起夥來謀取周家财産。有種給我等着,我現在就去報官!”
劉大郎一個健步沖上來拉住魏澤方:“……”
不是,咱們先聊聊遷墳吧!大哥我真的缺錢!
魏澤方非要走:“親家你放手,我今兒非告死他們!”
魏如青看着兩人拉扯了半天,沒忍住噗嗤笑起來:“行,你既不要體面,那我今兒就不必給你體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