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事不妨直言,我與公子怎麼說也有幾日交情不是?”
真以為她沒看見他欲言又止的神色。
“姑娘既然如此說,我就直言了。
姑娘的确頗擅醫毒之術,不論是詭異莫測的奇毒,還是這次幾不可聞的□□,姑娘總能發現它們的痕迹。
但我還是有些疑問。
姑娘對它們似乎很是了解且不似第一次遇見,可是認識制此物的人。”
原是要問此,他果真敏銳。
栖月懶散的靠在車壁上,仰頭看車頂,好像打算将車頂看穿,又像陷入回憶。
“我的确認識她,說起來她曾經還是我極為敬重之人。”
少女空靈的嗓音在馬車内響起,語氣中卻滿是憂傷和悲涼。
“我要是沒猜錯,這些藥物隻能出自她手,畢竟普天之下除了她再無人如此擅長奇毒之術,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置人于死地。”
長而濃密的眼睫掩蓋住她眸中神色,她苦笑道:“公子還是不要遇上她的好,便是連我對上她也不一定有勝算。”
慕少辭眉頭緊皺,“如此厲害?”
栖月輕舒一口氣,無奈道:“我看起來像是很愛誇大其詞的人?”
慕少辭心裡發沉,若是如此,想要抓住這人怕是極為不易。
又想到栖月會否知道這人在何處,剛有此念頭,栖月的聲音便從對面傳來,“公子要是想問我她在哪,我隻能告訴公子,我也不清楚。”
畢竟她也想要她的命,還有她的臉。
慕少辭細看栖月神情,栖月直言道:“公子我不會欺騙你,至少在這件事上不會。因為她也想殺我,我可沒道理幫她。”
“她為何要殺你?”
栖月無奈聳肩,“不知道,許是我哪裡惹了她不快,你們若是真抓住她,記得替我問她一句,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慕少辭溫和的聲音響起:“你待在京城期間,若是沒有比慕府更安全的去處,就留在府上,我護着你。”
栖月輕笑,眉眼間郁色退去幾分,語氣輕快道:“公子這般我會誤會你心悅我的。”
慕少辭被她的情緒影響,眉眼也舒展開。恰巧馬車路過一處崎岖不平處,車簾晃動,一抹陽光在那一刹那灑在他溫潤的眉眼上。
光影交錯間,俊美的公子笑得溫柔。
他在心裡悄聲道,“可是我的心早已告訴我答案。
你就是她。
雖然不知你為何不願與我相認,但我堅信可以等到你願意坦誠的那一天。”
馬車内又陷入寂靜。
車外鬧市繁華,人煙喧嚣;車内二人對坐,相顧無言。
栖月的手搭在膝頭,有一搭沒一搭輕晃。
沒多久馬車就到了慕府。
進了府門,栖月同慕少辭告别後就準備回院子。
“雲姑娘,今夜可有空閑?”
栖月步子一頓,表情略有古怪的回頭,“公子此言何意?”
慕少辭緩步走進她,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說話。
栖月很是不習慣他突然靠的如此近,正準備後退,忽然頓住身形。
他用極低的聲音說:“今晚準備出城。”栖月眸子一亮,又聽見:“你得跟住我,寸步不離。”
栖月心頭一跳,擡眼看他同時後撤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慕少辭面無異色,不過是眼中隻有她罷了。
“公子要是無事,我就先回去看看他們制的藥如何了。”說完,匆匆離開。
溫嶽跟在他們身後,瞧見自家公子主動靠近雲姑娘,還湊到人家耳朵邊講話,震驚的張大嘴,八卦的眼神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
然後他就對上慕少辭平淡的視線。
溫嶽忙垂下頭,仔細的觀察府上地磚,心中不停嘀咕:“這地磚做的真好看……”企圖以此讓慕少辭不再追究。
慕少辭看着裝鹌鹑的人,無奈道:“一會去雲姑娘那瞧瞧有什麼要幫忙的。”
溫嶽趕緊點頭,“公子放心。”
慕少辭回到書房,将人都遣了出去。
他走到桌邊,拿起自己最常看的書,翻開,從書頁中取出一張小像。
畫上是一個紅衣白馬的姑娘,挽弓搭箭,肆意而張揚,熱烈耀眼的就像炙陽。
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見面,隻一眼便讓他的心似被什麼擊中,自此對她念念不忘。
他自幼便知慕王府的責任是護衛月國安甯,而他作為慕王府唯一的繼承人,繼承的不僅是慕王府的王位,還必須承擔慕王府的責任。
要将自己磨砺成一把對于皇帝而言順手的劍,受他所命,披荊斬棘,在上位者忌憚時更要會收斂鋒芒。
睿而不争,隐而不發。
她與他是截然不同的人,是他見過的最獨特的女子。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她,但清晰的記得為她加劇的每一次心跳。
“小騙子,你騙不了我。”